吃饭本是人生一大乐事, 但是我没想到和迦示吃饭这么难熬。 一顿饭我十分钟解决了,迦示却没吃几口,还装作在吃的样子。于是这顿不伦不类的早餐或是午餐吃了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里,他每吃两口都要用着冷漠但破防的视线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难受,终于叹了口气,道:“你吃完了没有?” 迦示不说话, 只是又低头掰了一小块面包,很慢地吃着。 我道:“有些事不和你说, 只是为了你好。” “你以为这种话可以糊弄我吗?”迦示语气平静,可是手指微微颤抖, 又道:“你从我口中打探了这么多, 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 我:“……不是,那是你自己说的,管我什么事?” 迦示沉默了几分钟,竟然又开始委屈地看着我了, 眼睛红红的。 ……我他妈, 我服了,你能不能去死啊! 我又怎么你了?! 我崩溃了,“不是, 你能不能别哭了,你以前不这样啊。” “我以前怎么样?”迦示喉结滑动了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泪珠大颗大颗地掉, “你这人可笑不可笑,一面说着我总是执着过去的你的错,抓着你的问题不放。我不提过去了, 你又开始来说我以前?你不就是想让我一言不发,什么都按照你的来,还要对你摇尾乞怜吗?” 我努力深呼吸,道:“你先别哭了。” 迦示咬牙,冷冷地看着我,“我也不想,我没有办法。” 我:“……?什么意思?你不会?” 迦示喉结滑动了下,又垂下头,黑发下的脸有些发白,“易感期。” 我:“……” 我没忍住道:“易感期你他吗不能回家里待着吗?你这状态脑子还能用吗?” 问完我突然后悔了,首先,可能李默还真是故意不让他休息的。虽然我不想这么恶意揣测,但是李默那种极度厌A的人,搞不好还真是如此变态。其次,他平时也不用脑子,易感期大抵是没事的。 我在心里这么想时,却听见迦示话音有些艰难地道:“我本来在休息的,但手下的人传来消息,说摩甘比酒店这边有情况,所以我来巡查了。” 我问:“什么情况?” 迦示眯着眼睛,眼睫上却有着泪珠,“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对吗?” 我道:“请你不知全貌就不置可否。” “我不会告诉你的,死心吧。”迦示眯着薄唇,显出几分警惕来,他顿了下,才又道:“你到底在三城做什么?” 迦示像是有些承受不住一样,身体往椅背上靠,胸膛剧烈起伏来,我感觉他军装外套里的衬衫扣子都要崩了。 他的军帽拿在手边,解开了几颗扣子,头向后仰,白皙的脖颈完全露了出来。 我看着他脖颈上的静脉血管,看着那青色的脉络跳动。 迦示话音中透着些疲惫,“你不愿意回答我,我也知道。亚连应该被李默用什么借口安排到那里了吧,他向来疼爱亚连,多半是为了让你和亚连彻底断绝关系。他也是怕你标记了亚连,才给你打针的吧?你还需要我继续猜吗?可以,我猜江森一定你和李默之间周旋保下了你,所以你才有了这个机会而不是直接被李默处死。是吗?” 我倒吸了口冷气,“你易感期比你平时聪明。” “你他妈的——”迦示骂了句脏话,可仍然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半睁眼望着我,“我不是蠢货,我只是知道,有时候,你希望我蠢一点。” 他的眼角有着泪水,望着我许久,“不,也许我就是蠢货。我明明知道我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可我还是后悔。我很后悔我为什么会喜欢她,如果我不喜欢她,你是不是就不会和她在一起?” “啊?等下。”我大脑无法处理了,“我没听懂你的话,但我恐同,我建议你不要说一些让我难受的话。” 迦示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他的眼睛里浮现了某种茫然来,话音也变得不那么确定,“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你也是alpha,你会被oa吸引。所以只要我不喜欢oa,你就不会那样子了,对吗?” 我:“……” 不是的,beta我也行。 不不不,重要的是,当时我寻思,那我也是干干净净的alpha一枚,搞个oa又不过分啊! 我拎着椅子和我的屁股,坐得离桌子远了一点。 我刚动作完,就见迦示骤然间直起腰,身体往前倾,靠拢过来看我:“但你现在都是oa了,还会喜欢oa吗?” 我:“……啊?” 啊?啊?啊? 他在说什么? 迦示出拳不讲章法,一下子给我干懵了,他起身站到我身边,一手扶住椅背,一手撑住了桌子,硬生生将我圈在了他臂弯了。 我努力往后仰身,“你他吗离我远点!不是,你不是害怕吗?” “我不知道,但是——”迦示灰色的眼睛里有着某种认真与祈求,话音沙哑,“我只是不想吓到你,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我很想把我的脖子缩到衣服里,但是实在有点丢脸,我只能用手撑着他肩膀,“你已经吓到我了,离我远点。” “你不是想知道摩甘比的消息吗?”迦示的喉结滑动了些,下一秒,他又迅速直起身往后退,只是手臂仍然僵着却拽扯餐桌布,“给我一点……信、信息素,我、我……就告诉你。” 迦示像是难以呼吸一般,脸上着了火,红意从脖颈上蔓延到脸颊。 我:“……”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只是信息素的话,应该可以。 alpha都撅过了,我感觉我的底线再一次退步了。 我十分勉为其难地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