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
她这时候好像才突然镇定下来，像有一盆水凭空落到头顶上，有点猝不及防。
却无法否认。
……
于是宋昭毅然决然地想，就当没这回事吧。
就当她只是神隐了一晚，就当她没假装成顾璇和他春风一度。
就当她从来没有那么坏，坏到想用自己来拉温月亭下水。
……
宋昭后来偶然回想起这件事，只觉得似梦似幻。她不是那种耽于□□的人，之前也从来没对温月亭产生什么旖旎的情思，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每每想到却仍旧无果，就只能无奈地抛诸脑后。
……
但温月亭还是知道了。
是什么时候暴露的？温月亭前世怎么从没有和她提过。
她前世从没有露馅过。宋昭骗人本领高强，本来就做好了他来问就打死不承认的准备，但温月亭从没问过。她就也当其不存在，将这件事死死摁在了心里。
还是说，他又将她看成了顾师姐吗？
宋昭神情复杂，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心却好像沉甸甸和轻松参半，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解脱。
她没说话，温月亭却突然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没做什么离谱的举动，甚至没有用很重的力度，只是倾身抱紧了她。
那一刻，温月亭的眼泪落在她冰凉的脸侧，是温热的。
宋昭愣了一秒。
她没有动作，然后感受到温月亭逐渐撑起身体。他看向宋昭，眼瞳中倒映出她的影子，仿佛纵深无底的漩涡，要将人蛊惑。
但他却好像反倒是被惑住的那个，单手撑在宋昭脸侧，另一只手拇指曲起一错，将乾坤戒取下了。
宋昭：……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也不像灵台清明的样子。更何况，清醒时候的温月亭怎么会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呢，洁癖异常严重的他，估计在被她接触的那一刻就拂袖将她甩开了吧。
不过送上门来的草药，不拿又要等到何时呢？
她心想：我虽然这事儿干的不地道，但师兄你可知道这是我前世顺手劫掠来的宝物啊！！
你怎么给带在身边了。
她匆匆探查了一番，草草瞥见乾坤戒中药物灵石的摆放异常熟悉，但没多想，果断取出那两味药，又将它戴回了温月亭手上。
温月亭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她动作。
宋昭才感觉到他克制住她的力度渐渐减弱，不知怎的眼神也灰暗了些许，方才落下的两道泪痕刻在他瓷白的面上，像踏雪而过的两道影子。
宋昭才意识到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看起来有点伤心。
温月亭是想到什么了？他怎么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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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会知道温月亭在那短短几息的时间里脑海中翻涌过什么。
他有一瞬间想，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
温月亭想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
看到宋昭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无寂大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他握着空空如也的聚魂灯的时间里，在他眼泪都快凝成血泪，每日只和宋昭未曾见面的小剑灵呛两声的时间里。
在他心如死灰，却不愿意放弃一丁点可能性的时间里。
无寂对他说，有缘自会再见的。
温月亭就靠着一句有缘，一句虚无缥缈、根本悟不出是非结果的话，硬生生等了十年。
终于等到了她。
那时温月亭坐在舱内，模糊听到外界争吵，他推开帘子的刹那，看见一道身影背对着他。
在视线不可及之处，聚魂灯应声而碎。
温月亭还来不及错愕。随之而来的，便是祸心铮鸣之声。
一声一声，像他沉寂已久却在这一刻骤然听闻的、自己的心跳。
宋昭想，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从前霸王硬上弓还不够，这一刻她看着温月亭的脸，只觉得从前清风明月般的帅气师兄，突然向她露出了软肋。
主要是他真的好……我见犹怜啊。
俩人就这么僵住了，温月亭始终没开口说话，只有周遭的幻境仍然说明他仍处于梦魇之中。
宋昭瞬间夹住他的腿，二人重新调换了位置。
宋昭双腿反压着他，有意无意地夹住了他的腿。梦魇中的温月亭或许被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惊了一下，又因为方才卸了力道，一时间并没有反抗。
身下人眼尾发红，眼神微痛，含着淡淡的水意。粼粼海波一瞬似烛火摇漾，宋昭一手撑着枕侧软垫，一手抚上温月亭的侧脸，她动作很慢，因而显得旖旎。
宋昭没去想是为了什么，也许仅仅只是被这个漂亮的仙人蛊惑住了。
她缓缓贴近温月亭，鬼使神差地吻了下他。
柔软的触感逐渐熨贴上来，画面一瞬和十几年前重合。
无人发觉处，他的眼睛骤然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