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方才未说完的事是什么?再不说待我忙起来可顾不上你。”
李逡虽恼他这般扯开话题,却也还是决定先将重要之事给解决掉。
“现下的状况好似明朗却又模棱两可,我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值得信赖。”
他的郑重其辞让裴衍放下了手中账册,双目凝神静待他的下文。
李逡像是不放心,又朝外望了一眼,糊纸上并没有任何剪影,他才回过头来肃然道:“如今出现了几方说辞。姑父在我抵达之日便将所有罪状统统都认下,承认一切皆是他与和地方官员联手所为。但几州的官员却推翻了这份陈辞,义州刺史龙厘只肯承认自己听令于姑父,而不认联手之责,另几州大小官员更是合称自己是为姑父所迫,全然没有主动参与其中。众口不一,各执一词,我的确难以判断,既怕错杀了清白之辈,亦怕那宵小之徒逃脱法网,所以想让你替我想个法子能够求真去伪。”
裴衍听完却丢了凝重神色,露出了然的笑容:“你这不是自己心里有数吗?”
他这话听来像是问的莫名其妙,但却直中李逡的心中所想,他认栽般舒口气:“知我者,莫若裴大郎是也。”
裴衍将账册合上,又走回李逡对面,为他倒了盏茶询问道:“是不便审讯长公主,还是殿下金口难开?”
“两者皆是。”李逡接过杯盏不饮,忧心忡忡,“我身为侄儿,刑讯姑姑为大逆不道之举,可我以亲人身份前去相问,姑姑又对此事闭口不谈,我实在难做。”
裴衍自顾斟了杯茶,边听边慢条斯理地品鉴起来,待李逡言毕后缓缓开口道:“如今几方各执一词,众口铄金莫衷一是。但长公主殿下人品贵重又为此案关键人物,若是她能够如实和盘托出的话,一切都会简单许多。”
裴衍顿了顿,狡黠一笑:“可照你这说法,殿下如今守口如瓶,你这个亲侄儿去都不孚众望,难道我去便能成事了?”
李逡对他这笑容再熟悉不过,紧悬着的心缓缓松懈下来,“到这时候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
裴衍哈哈大笑两声,坐姿又变得松懒无矩起来:“我夫人没有见过公主,我想让她去见见大渊的皇族公主,让她们两个女娘一起玩耍玩耍。”
李逡却对他这番胡言乱语觉得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让弟妹去套姑姑的话?莫非也太小瞧我姑姑了!”
“我姑姑可是大渊的长公主,是除了母后以外整个大渊最尊贵的女人,这些年在皇庭之中历经了多少风雨,弟妹一个不经世事的闺阁女儿怎可能从姑姑手里讨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