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苏州带来的,后来天天干活哪还穿得上,卖了也没多少钱,索性就留下来,想着日后若是怀个姑娘还能给她穿。”
陈宛七一时语塞,当年她穿着这一身初到月港,定是好看极了,若是有女儿肯定也是个美人,只可惜……
赵蔓宣挑出一件藕色绣服,拎在陈宛七身前比划着:“这身如何?我还未出阁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它。”
“好……好看。”
陈宛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抬手细细摩挲着纹路,花草之间还绣着一只蜻蜓,绣工极为细致,轻巧而又灵动,色泽清雅而不俗气,不愧是天下第一美誉的苏绣。
赵蔓宣见她失了神,伸手捏着她的脸颊,“这不是白捡了一个姑娘嘛!”
“啊?”
陈宛七回过神来,赵蔓宣已解开扣子让她去换。
这苏绣穿在小姑娘身上,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陈宛七自个儿都有些别扭,又忍不住笑开了花。
“傻乐什么呀?快去吧!”
“嗯,那我先去啦。”陈宛七故作矜持的行了个礼,“多谢人美心善的大姐姐。”
赵蔓宣费解道:“你这嘴什么时候开的光?你可别被骗了还替别人说话!”
“知道啦,我又不是真傻。”
陈宛七压根就没往歪七扭八的地方想,憋疯了只想放松一下,更何况参加过年会的社畜还会怕参加舞会吗?
眼前倒是有个事比较犯愁,她得将货搬去驿站,离申时还早着,陈宛七已将货物一箱一箱的搬到巷口。
驿站离黑市不远,申时之前把货送过去再赶去舞会定是来得及,只是穿这裙子干活甚是费劲,生怕将衣服弄坏了。
“唉……失算。”
陈宛七搬出最后一箱货,本来想用木轮车送过去,堆在巷口的三箱货竟空空如也。
“我货呢!?”
“啊呃——啊呃——”
耳边突然传来驴叫给她吓一跳,陈宛七扭头看去,她的货就在驴背上。
这傻驴边上站着个黑衣男子,头上戴着顶笠帽,一见到陈宛七就举起腰牌给她看。
阿立开口道:“大人让我来带姑娘过去。”
陈宛七扫了一眼,只看清楚锦衣卫三个字,他口中的大人必然是那位冷面千户。
“申时未到,你怎知我何时出门?”
阿立老实说着:“我家大人说你定是个不守时的。”
“我不守时?”陈宛七反驳道:“我早早的将货送去,这叫不守时?”
阿立没有回话,只顾将她脚边的货箱扛到驴背上,那傻驴又开始吵个不停。
“啊啊啊——呃——”
阿立也嫌这驴烦,直接将那箱货扛在自己肩上,转头问着陈宛七:“你要骑驴不?”
“不,不了。”
“哦,那你跟着我。”
阿立牵着驴往前走,陈宛七跟着走到驿站,一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和傻驴和憨人走一起。
“姑娘上楼吧。”
阿立领着她走到天字房前,然后就在门口干站着。
陈宛七试探道:“那个……你家大人在里面吗?”
“在的。”
陈宛七抬手想要推门,却又让他给拦了下去。
“大人吩咐过,说好申时就是申时。”
……
“既然货已经送到,见不见也不重要吧?”陈宛七属实无语,转身就要走。
阿立挡在她面前,只应一句:“大人说要见你。”
这厮看起来像是个憨憨,可拿着刀也不像是开玩笑。
陈宛七往底下扫一眼,这才发现下面全是身着黑衣手持佩刀之人,这下更是无可奈何。
“坐。”
阿立还搬了把凳子要给她坐。
“这也是你家大人吩咐的?”
“这倒……”阿立细想,应了声:“没。”
陈宛七转身对着门口,大吼一声:“朱继尧!你大爷的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