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包的甜粿。
继尧站在远处盯着她,见她嘴里神神叨叨的,仿佛在跟鬼说话似的。
“阿七,陈老丧已经死了,害死你的人遭到了报应!我不会给他收尸的,他将永远烂在那条巷子里,永世不入轮回。你安息吧,我会祈求上天庇佑,愿你下辈子投个好胎,这辈子没享到福气,老天一定会补偿你的。”
陈宛七在坟头坐了许久,望着夕阳撒在江面,吹拂着惬意的晚风。
继尧的耐心已忍到极限,大步走到她面前费解道:“陈宛七,你是疯了吧?”
“不是疯了,是死了。”
陈宛七瞥了他一眼,见他手里又多拿了一袋东西,好奇的扒拉着,“你买什么?”
继尧挪开手不让她看,“死人还瞎看什么?”
“小气鬼,看一眼你又不会死。”
“命长我身上,你怎晓得不会死?”继尧都快让她气死了,直接拉起她往前走,“回去看!”
陈宛七回眸再看一眼坟头,兔尾草晃动着花穗,斜阳下泛起金灿灿的光。
再见,小漳娘。
陈宛七不再回头,迎着荔枝味的江风,勇敢往前走。
回到青楼,继尧将东西丢她屋里,转身踏出房门。
陈宛七偷偷打开包裹,里头胡乱塞着一堆女孩子用的东西,一支精致的白玉簪子混入其中。
“还缺什么?”
“嚯!”
陈宛七吓一跳,扭头探见继尧倚在门口,这家伙竟没走。
继尧瞥她一眼,见她不应便抬脚走人。
“等等。”陈宛七喊住他,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想吃卤面……”
“这么晚哪来的卤面?”
继尧说罢漠然离去,一路走到厨房,觅娘正在厨房里张罗着。
“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今晚给小姑娘好好补一顿。”
继尧只问:“会不会做卤面?”
……
觅娘正开着鲍鱼,手中一顿,只想砸过去敲死他!
陈宛七打开小箱子,箱子里叠放着赵蔓宣当年从苏州带来的绣服,里头还放着一袋银子,只怕她在京城没钱寸步难行。
屋子里泛着一丝淡淡的木质气味,这箱子好似嫁女儿用的香樟木。
房门轻启,继尧端着一碗卤面进来,撞见她蹲在地上暗自抹泪。
“又哭?”继尧将碗置在桌上,“嘭”的一声稍显用力,“去京城还委屈你了?”
陈宛七闷不吭声,起身坐到桌前,自觉的夹起一口面,看着要委屈死了。
“你……”继尧一时竟有些无措,苍白的低语道:“我又没欺负你!”
“没。”
陈宛七干巴巴的应着,继尧听着心里更不痛快。
觅娘让人送晚膳过来,陈宛七刚要吃口面,一看到满桌的山珍海味,脸上的怅然一扫而过,碗里的卤面顿时不香了。
继尧见她把面搁置一旁,嘴里衔着一只大头虾,瞬间就不委屈了!?
“啪!”继尧气得拍了把桌子,“陈宛七,你耍我?”
“你有病吧?”陈宛七搞不懂他突然又在气什么,顺手递了根蟹钳给他,“有劲儿没处使吗?帮我把这蟹钳拍开呗。”
继尧指着一碗卤面骂骂咧咧,“口口声声说要吃面,你倒是吃啊?”
“我又不是傻子,放着好料不吃还吃什么卤面?”
“你!”
陈宛七无辜的看着他,“你拍不开吗?不行就算了嘛,我又没勉强你。”
继尧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蟹钳一顿咔咔拍!
“嚯,你这练的是铁砂掌吗?”陈宛七头一回看人徒手拍蟹钳,眼中甚至有些崇拜。
“陈宛七,你这脑子是被蟹钳夹了吧?”
“诶……我夸你呢,你怎么还骂人哩?”
继尧漠然离开,回到屋里也不点灯,眼中露出一阵寒光,手里掂着一副脚铐般的枷锁,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他轻嗤一声,“陈宛七,吃饱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