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难得继尧主动开口,这些年落下的病根趁机都给他补上。
奈何一下补太过火,反倒是肝火过旺发了大病……
那日看完日出,继尧没再去看陈宛七,女儿家来月水体虚,怕是把病气过给她,结果他自己反而病倒了。
陈宛七又同姑娘们厮混在一块,这几日更是越发放纵,某人夜里没逮她回去,爱跟谁睡就跟谁睡,做梦都是香的。
听闻继尧病了,她也没过问半句,怕是一开口就社死!
晕倒那日,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她来了两辈子姨妈也没这么痛过,那一下给她疼晕过去,之后倒也没什么,只是一想到这事就觉得丢人!
在屋里那时她就醒了,听着他同阿立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掰扯,尴尬得不敢睁眼,只好一直装睡。
陈宛七悔不当初,半夜淋雨果然有病!
“啊啊啊!烦死了!”
睡前又想起这事,陈宛七尴尬得睡不着,一双脚空中乱踢,空荡荡的脚踝不声不响,一时竟有些不习惯,倒在床上辗转反侧。
陈宛七猛然起身,随手抓件衣服披着出门,车轻熟路的走到他房前,抬手轻敲两下。
“你睡了吗?”
屋里没有回应,陈宛七推开门,做贼似的溜进去。
床头挂着一层纱帘,里头躺着个人。
陈宛七没再吭声,摸着黑翻出箱子包裹。
纱帘里探出一只手,掀起一道缝,陈宛七忽而转身,两道目光一触即分。
继尧放下纱帘,哑然道:“深更半夜偷鸡摸狗。”
“你……”陈宛七听他说话还有些沙哑,懒得跟病秧子置气,“我来拿衣服。”
“弄脏的那身我给你丢了。”
“啊?你丢它干嘛?洗洗还能穿的!”
“一身旧衣丢了你还心疼,到了京城再买也不是没有。”
陈宛七走近道:“我可不是大家闺秀,寻常人家一身衣服可是要穿很久的,好的衣服将来还能留给儿女穿。”
“儿女?”继尧挖苦道:“如此说来,你要嫁给一个连身衣服都买不起的男人?”
“你!”
陈宛七说不过他,拎起箱子就走,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轻咳。
继尧边咳边说着:“安静点走,把门关紧些。”
陈宛七回过头,定定的看了一眼,“你……难受吗?”
“无碍。”
她放下箱子,倒了杯水走回床头,只将手伸进纱帘里,掌心一空,她便抽手而去。
继尧支起身,杯子里的水一口没碰。
“月水打发走了?”
“嗯……”
陈宛七暗自咬牙,哪壶不开提哪壶,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倒也不怎么觉得尴尬。
继尧闷声问着:“你要走吗?”
“你睡吧。”陈宛七又把手伸进纱帘,“我坐会再走。”
一盏空杯落回她手中。
“点个灯。”
“你不睡吗?”
继尧躺了下来,“点着就行。”
陈宛七起身点了盏灯,默默坐在床边,烛火将摇曳的影子映在纱帘上。
他侧身探向一抹薄纱,指腹微微摩挲,“陈宛七,明日就到京城了。”
“嗯。”陈宛七抿了抿唇,轻声道:“对不住。”
“为何?”
她叹了声气,“日后你再睡不着,也别半夜出去淋雨了,会生病的。”
继尧轻挑眉目:“不对,你说是去看日出。”
“啧,这不都一个样吗?谁知道你体质这么差,白长那么大的个子。”
继尧冷哼一声,伸出一只手就把她从地上拉起。
“坐床上,地上凉。”
“行了,睡吧。”
陈宛七稍稍侧首,透过纱帘见他合了眼。
他睡得很安静,无论坐着躺着总是一个姿势纹丝不动。
床头的烛火渐熄渐灭,纱帘上的影子逐渐消散。
继尧醒来,床头留着一封信。
信上只写了两个丑字:勿念。
狡猾的兔子终究还是给自己留了退路。
“陈、宛、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