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公公派了八名小太监般来数箱白银,大殿之上皆是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一箱箱白银展开,继尧不慌不忙的摸过每箱银子,所有人都紧盯着他,唯有皇帝不知看向何处。
滕公公只待看他笑话,底下眼线众多,锦衣卫查抄作坊之事早已传入耳中,怎会毫无防备。
继尧站在几箱银子面前,“滕公公方才说过,花费的白银乃是皇上恩赐?”
滕公公谨慎道:“奴才入宫比朱千户早得多,除了皇上恩赐,亦有先皇赏赐。奴才年纪大了,当真数不过来。”
继尧呲笑一声,随手抓起一把白银,狠狠捏得稀碎,在场的人皆是大吃一惊。
“滕公公,你这假银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是皇上刻意赐你假银?还是先皇赏赐于你?亦或是你辱没圣恩!”
继尧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
“这……这这这!!!”
滕公公顿时张口结舌,皇帝侧目咦了他一眼。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才是被冤枉的!奴才全然不知!朱继尧,你栽赃嫁祸!求皇上明察!!!”
数月之前,继尧与阿立雨夜行动乔做飞贼偷盗,实则偷梁换柱。
作坊那边误以为两个愣头飞贼徒劳盗走假银,暗自嘲讽亦不曾上报,殊不知这批假银被当做大礼送至京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护驾。”继尧一声令下,八名锦衣卫飞速入殿将这阉人拿下,“压入诏狱。”
“皇上!皇上啊……”
滕公公前脚刚被压走,皇帝叹了声气,张次辅随即沉声道:“朱大人,劳烦诸位将其交由大理寺审问。”
继尧厉声道:“张大人,此案乃归北镇府司追查,为何交由大理寺!?”
龙椅上徐徐传来一声:“由张卿所言。”
一时间,众人看向皇帝。
“朕乏了,都退下吧。”皇帝勾勾手指意在继尧,“你留下。”
众人悉数退下,张次辅亦行礼离殿。
皇帝吐了口气,终于落得耳根清净。
“皇上,滕……”
“急什么,人先关着吧。”
继尧很是不甘,前工部尚书弹劾这阉人,随后却丢了官职。
若非此事费尽心思抓住把柄,继尧亦没有把握当面对质,可如今又交由大理寺,像是一场笑话,竹篮打水一场空。
殿中只有他二人,一君一臣,一老一少。
皇帝见他不为所动,竟是起身走下金阶。
继尧难以看清这位皇帝到底是何为人,一面重用贤臣听言纳谏,一面又亲信宦官刻意包庇。
继位后对外开放海禁治国安邦,私底下却……乱来。
“阿尧,辛苦辛苦。”
皇帝一脸和蔼的笑着:“离京之前,我私下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
继尧强忍着怒气回禀道:“回皇上,三百名江南女子已抵达京城,只待圣喻,不日便可进宫。”
“哈哈哈。”皇帝一听立马笑得合不拢嘴,“我就晓得,这事还是交给你靠谱。”
“臣不敢当,皇上若无事吩咐,臣先告退。”
“诶,你又急什么。”皇帝拉着他不放,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办得不错,你想要何赏赐?”
继尧闷声不语。
“也罢。”皇帝就跟哄小孩子似的,“不急,你可回去想想再要。”
继尧忽而跪言,郑重道:“赐府。”
皇帝一愣,“阿尧,你今年多大了?”
“臣年满十八。”
“啊……是该成家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