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特地送给她的,这样他俩才能早些和好。”
陈宛七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希望他俩能和好。若非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在这后宫里头,皇后和贵妃之间的关系竟能如此和谐。
大抵是同病相怜罢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好,我去送。”
陈宛七裹了件毛绒绒的披风出门,独自走在红墙之下,再高的宫墙也挡不住腊月的寒风。
形单影只之时,忍不住想起某个身影,他也时常穿着披风出门,是否也走过和她一样的路。
谁知道呢……自从入宫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她了吧。
陈宛七每日给自己安排许多活干,就是不给自己乱想的机会。
仅仅是一点念头,瞬间就泛红眼眶。
定是因为这风太刮眼了。
“啊!抱歉!对不起!”
陈宛七一晃神,走到拐角撞到人,立马后退几步。
“哪来的贱婢!”
对面说话很是难听,陈宛七抬起头来,眼见一个尖酸刻薄的太监,趾高气扬的瞪着她。
“看什么看!你没长眼?竟敢顶撞咱家!”
“对不住。”
陈宛七懒得同这种人计较,抬脚就要走,太监还不依不饶的拦住她。
“冒犯咱家还想跑!”
陈宛七言行得体的回应:“这位公公,我撞了你是我不对,可我道过歉了。”
“道歉?哼,道歉有何用!”
太监露出丑恶的嘴脸,岔开腿道:“咱家的鞋都让你蹭脏了,你得给我舔干净了!否则,这事没完!”
“呸,给你脸了!”
陈宛七理直气壮的怼道:“看你这般叉腰岔腿的样子,也不像是让我撞得半身不遂,若是撞出了内伤,劳烦请去太医院验验身!姑奶奶我定当提着鹿鞭给你谢罪!”
“你!你你你!”
太监气得翘起兰花指,这鹿鞭乃是壮阳之物,他一个没有根的让个姑娘这般回怼,气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就在这会儿,身后冒出个小太监,手中拎着个夜壶不慎又冲撞了他。
陈宛七侧身闪开,太监跌了个踉跄,转身就是一巴掌甩在小太监脸上。
那小太监当即让他扇翻在地,这死太监又猛踹一脚,像是在践踏路边的垃圾,踩了一脚又嫌脏,啐了他一口,咒天骂地的离去。
陈宛七听到他骂着贱货、畜生、污秽……不堪入耳。
方才那声清脆的巴掌,仿佛打在自己耳边一般响亮,瞬间毛骨悚然。
自打入宫后,翊坤宫的人待她都挺不错,陈宛七差点就忘了,自己身处在人心险恶的皇宫,层层筑起的高墙围着京城里最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便会落到这般下场。
小太监倒在墙角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手中仍紧抱着一个金色夜壶,里外刷得干干净净,闻不到一丝臭味,甚至还有些皂香。
他那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但这不是真正的生病,而是受尽折磨虐待至此。八成是好几天没吃饭,饿昏了头才会撞到人家。
陈宛七攥紧手中的素衣,大雪落在身上,像是披麻戴孝,不知在给谁送终。
她尚且深陷其中,又能救得了谁呢?
陈宛七大步的转身离开,不敢再多看一眼,迷失在纷飞的雪中。
巷子里的小太监不死不活,雪花飘入眼中,宛若沉入一潭死水。
潭底的银鱼恨死这场大雪,冻得他心寒,潭边却响起一阵脚步声。
“请问,你知道冷宫往哪走吗?”
陈宛七又踱了回来,站得离他远远的,悄声多问一嘴。
死水边上万籁俱寂,再小的动静也能激起鸟雀惊飞,银鱼寻着声游上岸。
“宫女姐姐随我来。”
“谢谢啊。”
“奴才是个罪奴,担不上一声谢字。”
他卑微的低下头,牵起的嘴角翘上了天,转眼爱死每一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