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另找一个潜力股吧。”
这皇宫里不少宫女摇身一变就成了主子,可谓一夜飞升,李贵妃先前也只是陈皇后身边的宫女,如今两人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陈宛七以为,这小太监八成是想给自己谋条生路,找个潜力股搞好关系,日后受宠也能带着他飞黄腾达。
可惜啊,他这什么眼神,她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陈宛七见他又垂着头闷闷不乐,定是希望落了空,像他这般“罪奴”,想必处境更加艰难。
“呐,你擦擦吧。”她递了条白绢子给他。
李祈安没有接,低头盯着手中的金夜壶,好像要把头埋进去似的。
他苍白的说着:“这个东西是干净的,我也……”
陈宛七意识到他会错了意,抬手伸到他嘴角,“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里流血啦。”
“哦。”李祈安抿了抿唇,仍是低声下气的说着:“多谢姐姐好意,但奴才是个罪……”
他还没说完,陈宛七叹了声气,他便没敢往下说。
“又……唉。”
陈宛七停下脚步,他就不再往前走。
“这里我认得路,自己走就行了。”
李祈安垂着眼,瞥见一条白绢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
“多谢你今日帮我带路,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自个保重吧。走路抬头看着点,别又撞到旁人还让人打了。尤其是见了东厂那些个老太监就躲着些,他们不是啥好人。”
陈宛七说罢就走了,忍不住又回头多交代一句:“哦对了,你若是真想找个主子,记得找个漂亮的。”
她说完便不再回头,多年的社会经验,早已让她收起泛滥的同情心,渐渐成为一个冷漠的人,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对谁都没有耐心,包括对自己。
可她不可否认,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也曾有人帮过她,哪怕并没什么用,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李祈安扬起头来,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再也藏不住阴暗的嘴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剜了她的眼睛,如此她就看不见路,是不是就能带着她一直走下去,甚至还能牵着她的手给她领路。
可那样……就不漂亮了。
“啧。”他轻扯嘴角,指尖拎起臂上的白绢子,自言自语的往回走,“阿七很漂亮啊,做我的主子,不好么?”
庭院里头,方才在巷子里扯高气扬的太监跪在地上,自个掌着嘴。
李祈安踏入院中,嘴边还挂着血迹。
“督主恕罪!小的该死!督主恕罪!”
李祈安径直从他身边掠过,金夜壶随手丢在地上。
“这事办得不错,赏你了。”
地上的太监瞬间如释重负,连滚带爬的捧起夜壶,这可是纯金的宝贝。
李祈安从柜子里取出小木盒,手里的绢子就像一张白纸,同盒子里的合欢图比起来着实没什么意思,可他仍当做宝贝一样整齐叠放。
满桌的山珍海味他闻都不闻,自个饮了杯酒开怀大笑。
“统统给我拿去倒掉!本督要吃鹿鞭!哈哈哈哈!”
伺候的小太监全当他是疯了,一个没根的人吃什么鹿鞭,就算他是西厂督主也长不出根来。
小太监撤走吃食,一群人急得团团转,一时半会去哪搞鹿鞭来,若是不依着这死疯子,定是要扒了他们的皮。
李祈安笑得没完,眼里尽是那小漳娘硬气的姿态,这同初见之时很不一样。
那时他亦不似今日这般地位,不过是只路边任人践踏的蝼蚁。
他的义父也姓李,曾经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太监,恳切劝谏却失了帝心,又因东厂挑拨陷害,因此入了大狱,他亦受此牵连吃了不少苦头。
一个被赶出宫门的太监连乞丐都不如,世人厌之,神明弃之。
银鱼离了水,到底该怎么活。
没有人会告诉他答案,根本也没有人会蠢到同蝼蚁说话。
“你要绢子不?”
……
“这叫漳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