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太监就像厨房里头的老鼠四处乱窜,看着令人恶心到头皮发麻。
昨夜御膳房送了吃食过来,李贵妃平日里不吃这死太监做的东西,用膳皆是在小厨房里头自己做,吃得也不比御膳房差。
她让人原封不动的送还回去,今日这姓孟的就来找茬。
皇帝哪是在这吃坏肚子,不用猜也晓得,定是又受这阉人蛊惑,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鬼东西。
“不干净?”李贵妃肃然道:“孟公公是觉得厨房不干净,还得觉着我这翊坤宫不干净!”
孟公公笑道:“娘娘言重了。”
李贵妃走到他面前,这阉人仍是瞪着鼻孔,正好不偏不倚的挨了一巴掌。
“啪唧!”一声脆响,李贵妃抬手一挥,鼻子都给他扇歪咯!
厨房里的老鼠顿时吓得不敢动弹,孟公公亦是捂着他的老脸懵了半响。
李贵妃面不改色的说道:“孟公公,你这脸上好大一只苍蝇,也不照照镜子,竟还带进门来,脏了我的地儿!翊坤宫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容不得鼠蝇造次,给本宫滚出去!”
李贵妃再怎么样也是个主子,这阉人仗着自己蒙得圣恩,如此不识好歹,压根忘了自己是只苍蝇。
皇帝眼前的红人又如何,就算是在神仙面前,苍蝇永远是只苍蝇,转世轮回也得进畜生道。
“娘娘教训得是,奴才告退。”
孟公公老实的行了个礼,方才那股嚣张焰气硬是被李贵妃的气势压了下去。
厨房那帮小太监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破口大骂,愤然转身离去。
“还不快滚!”
过街老鼠窜出翊坤宫,原本的干净的厨房却变得肮脏狼藉。
“干爹,咱就这么走了?”
孟公公龇牙咧嘴道:“哼,不就是个贵妃,真以为自己能永远得宠。等着吧,陈皇后就是她的下场!”
李贵妃气得饭都吃不下,皇帝晚上没来翊坤宫,此时定是在哪个美人宫里沉湎淫逸,他就是那个死样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陈宛七给她揉着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巴掌打得有多响手就有多疼,李贵妃的掌心红了一片,看着都让人心疼。
“娘娘,手还疼吗?”
“不疼,麻了。”
心麻了。
李贵妃叹了声气,转眼问道:“对了,你今日可见到姐姐了?”
“见到了。”
“姐姐可有说什么?”
“皇后说……很喜欢娘娘送的衣服,她在冷宫里过得还好,娘娘无需为她操心,仔细照顾着自己才是。”
“还有呢?”
……
陈宛七不敢回话,那话是杀头的重罪,自然不能说出口,但在心里是无敌的佩服陈皇后。
皇帝自登基后越发荒淫无度,陈皇后因此同他大吵一架,从此失了帝心。皇帝虽未废后,却令她迁居冷宫,这同废后也没什么差别。
陈宛七可以理解她为何如此恨自己的丈夫,恨不得让他去死。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皇帝为何既开明又昏庸,沉迷女色又不误政事,深情而又绝情。
大抵是帝王之心不可测。
李贵妃大抵也能猜到陈皇后是何态度,无奈道:“算了,改日再说吧,我累了。”
陈宛七服侍她就寝,素面朝天的样子宛若淤泥中的白莲,她也不过二十出头,却要忍受泥潭的浸染,可她也只能深陷其中,莲花离了这片池子也活不长久。
东厂那边以陈、孟、滕三人为首在宫里横行,若非李贵妃身份尊贵,今日换做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定然也让这死太监欺负了去。
陈宛七入宫后便听说死了一个姓滕的,这太监因私吞白银入狱,皇帝本来还想捞他出来,后来不知因何死在牢中,兴许是报应吧。
她对此并不曾过问,只是又从旁人嘴里听到了那个名字,敢查东厂的是个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朱继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