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姐姐,我阿嬷喊你去庙里补绣品。”
“来咯!”陈宛七转身就跑。
继尧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里轻“嗤”一声,余光随着一道黑影收起笑意,冷着脸往小巷里走去,两道身影在巷尾短暂的交谈。
阿立正欲离去,继尧又开口叫住他。
“大人还有何吩咐?”
“你身上可有带金疮药?”
继尧随口一提,阿立顿时紧张的看着他,他家这位大人向来是不涂药的,除非伤得严重。
“大人的伤……”
继尧打断道:“无碍。”
阿立知道他是个嘴硬的,就算伤得再重也不会说,开口问要已拉下了极大的面子。
他将金疮药给他,不忘嘱咐着:“大人仔细养伤便是,其余的事交给属下来办。”
继尧拧着眉头,似乎还有话要说,阿立自然也察觉到,默默等着他指示。
“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大人只管吩咐。”
继尧摩挲着药瓶,沉声道:“你去解决一个人,无需特地出手,就让他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阿立领命离去,继尧往寺庙的方向走去。
陈宛七正埋头补着绣品,供桌上的布帘皆是由漳绣所制,有些用旧了需要修补,陈宛七慌得不行,怕自己绣不好得罪了神明,生意人最忌讳这些。
一踏入观音庙,属于福建人拜神明的DNA瞬间觉醒,混乱的脑回路顿时无比清晰,一针一线安排得明明白白,这双笨手终于有点绣娘的样子。
陈宛七绣完最后一针,仰头松了口气,雕梁画栋下闻着熟悉的气味,心里多了些安全感,四百多年前的寺庙气息并没有什么不同,神明也依旧是那个神明。
她颔首望观音,熟练的跪地祈愿,上辈子她也没少求签拜佛,愿望很多一个都没实现。如今还是逃不过这般宿命,在这天差地别的时代中,依然只有神明能听她诉诉苦。
陈宛七起身回头,夕阳落在红色门槛,撒向席地而坐的男人身上。
继尧不知何时过来,他也没进庙门,直接坐在地上玩起庙里养的橘猫,与周围的一切毫无违和。
“你怎么来啦?”
继尧起身道:“回去?”
“等会。”陈宛七走到许愿池边上,往池里丢了一枚铜币。
继尧望着她虔诚的背影,始终没有踏入庙里一步,直到她转过身来,眼中含着笑意,他才往里走了几步,探了眼许愿池里的王八。
“你也要许愿吗?”
“傻子才同王八许愿。”
“呸!乱讲什么!”
陈宛七赶紧将他推出寺庙,两人在夕阳下行进,继尧仍调侃着:“你同许愿池里的王八说了什么?”
“要你管!”
“你这小漳娘,今日在庙里绣得倒是利索,给我缝个伤就磨磨唧唧,是不是故意的?”
“呵呵。”陈宛七只觉得有些好笑,当时她也没多想,真是一个敢信一个缝。
“那是自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神明啊。”
继尧突然停下脚步:“你倒是敢得罪锦衣卫。”
“是寄人篱下的锦衣卫。”陈宛七回头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家里走去,身后的人抬脚跟上。
晚风吹起芦苇,掠过各家门前的朱子帘,正经人家门口皆有一片竹子做成的帘子,竹帘上贴着红纸写上祈福的字。
陈宛七穿过街道,眼中满是羡慕。
“一片破帘子有什么好看的?”继尧走在她身旁费解道:“碍眼又挡道。”
“死直男没品位。这叫朱子帘,讲究的是内外有别,挡的就是你这个外地仔!”
继尧沉声道:“陈宛七,你跟我在这内外有别,多少是有些生分了,咱俩可是亲戚,你自己亲口说的。”
陈宛七咦了他一眼,“叫声姐姐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