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堆里穿进穿出,居然找不到事做。
“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她对明欣说。
一打开私人影院的大门,有说有笑的人群如同按下暂停键,齐齐停下。
舒兰挂在脸上的微笑僵硬,慢慢退出去。关门的那刻,里面的声音又热热闹闹地响起来。
“要不要去游戏室看看?”她拢拢头发,强笑着对明欣说。
游戏室里充满各种大呼小叫,但只有四个手柄。
舒兰和明欣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轮上她们。
明欣打了一个哈欠。
“唉,”舒兰说,“我们走吧。”
路过一群聊天的人,舒兰不死心,听了一耳朵。
他们用的是英文,一个接一个单词流利地蹦出来。明欣听出来这几个是在国外定居的,前几天才回国。
舒兰的英语高考有140分,但他们的语速太快了,掺杂一点居住地的口音,她听着像听天书。
听中国话蹩脚的外国人唱昆曲,说不定就是那群人听她说英语的心情。
最后的最后,她想拿一瓶饮料,旁边的女生惊讶地看她,“这是我的!”
原来他们会说汉语啊。
“对不起,对不起。”舒兰拘谨地倒退走出来,和明欣退到门边。
两个人站在门口一小块没人的空地中,舒兰脸上渐渐没了强撑的笑容。
空气在她们身边划定了一个圆,所有人都一致漠视了圆里的东西,好像那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株蘑菇。
明欣至少是一株不请自来的蘑菇。
难道谢之舟的女朋友也是蘑菇吗?谢之舟也是蘑菇,一房间蘑菇人开party?
哦,明欣还以为这次聚会是谢之舟给周年纪念日的补偿呢。
舒兰小声咕哝,“我早知道是这样。”
她抱歉地对明欣笑笑,“我……我……对不起。之前我也和阿谢的朋友相处过,我们……不太有共同语言。抱歉,我以为你来了会好些的。”
明欣语气平淡,“也可能有我的原因,他们不欢迎我。”
舒兰在桌上抓了一把糖,她一半明欣一半,“你和程云谏结婚了诶,当然有人不高兴啦。”
明欣慢吞吞道,“说得好像我和程千渡结婚了一样。”
“别这样,稍微尊重一下程云谏啦,被自己的老婆嫌弃很惨的。”
明欣微微歪头,“他不会在意的。”
舒兰先是咯咯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容和声音一并淡去。
没人关注她,自然也没人关心她的情绪。或者说,所有人都在关注她,他们刻意地忽视了她,这种默契的刻意也等同于一种关注。
这是无声的排斥、拒绝,用礼貌和疏离告诉你,“很抱歉,这里不欢迎你,你无法融入我们。”
谢之舟。
他像一个死人。
不对。明欣漠然地想,死人至少能让舒兰混一个致辞。
是时候打电话让程云谏接人了,她们赶时间出门还能去吃一顿火锅。明欣刚拿起电话,谢之舟向这边走过来。
他和他的朋友们聊得很开心,过来时脸上还带着笑。
明欣知道,他没有恶意,他也不是故意拿朋友来排挤他的恋人。
他只是不上心。
他就是不上心。
“你们为什么不去玩?”谢之舟笑着问,“去打打台球,或者和芙龄她们看电影。”
“谢谢你的好意,”舒兰冷声道,“我不会打台球,钱芙龄也不喜欢我。”
谢之舟不再笑了,“你在生气?”
“我不该生气吗?”
谢之舟眉头紧紧锁住,他疑惑不解,“你不会打台球,不想看电影,我难道要逼你去看吗?”
“不是台球,和,电影的问题。”舒兰一字一咬牙,“他们是和你关系好,不是和我关系好。”
“你觉得他们排挤你?”谢之舟不可思议道,“难道要我让他们都不说话,听你一个人说吗?”
谢之舟蹙眉,他放缓了语气,像是对待青春期不懂事的小孩,“舒兰,你和他们……确实说不上话。”
你们差得太远了。
他太理直气壮,舒兰一时间脑袋空白,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她。
一只手牵住她。
明欣平静道,“今天你们有客人,别吵得太难堪。吵起来,你的朋友也只会帮你说话。”
她审视着谢之舟,眸色冷淡,道,“你很奇怪,谢之舟。”
她拉着舒兰走出大门,谢之舟在她们身后追问,“你们去干什么?”
舒兰对他吼,“去买饮料!”
明欣几乎是拽着舒兰往前走,一开始舒兰还会喊着让她走慢点,慢慢的,她不喊了。
她们走进电梯,从二十八楼到一楼,明欣身边响起小声的抽噎。
刷卡走出单元楼,抽噎声逐渐变大。一开始是明欣攥着舒兰的手,到后来变成舒兰死死抓着明欣的手。
到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哭声在黑暗的遮掩下放纵自己,又慢慢平息。
明欣不说话。
舒兰一抽一抽,突然停住。
明欣以为她的心情平复了,问道,“要纸巾吗?”
舒兰举起手指,死死瞪住绿化带下的一角,声音极轻,“猫猫。”
明欣:“嗯?”
舒兰激动又压抑地重复,“是猫猫!”
一抹瘦小的橘影在低矮盘错的枝干下冒头,细细弱弱地叫了一声,“喵~”
与此同时,绿化带中有庞然大物猛地一动,引起哗啦哗啦一片声。
明欣和舒兰同时向那处紧张地看去。
明欣手快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
强光刺眼,绿化带中的人“哎呦”一声,胡乱挥手遮住眼睛。
明欣认出来了。
舒兰也认出来了。
绿化带中的人悻悻放下手臂,看清了对面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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