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一入京城深似海,哪有回头路可走!若阿父在,还可向今上请辞或请调回塞北,可如今他们若自行回去,不是明着说今上刻薄寡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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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书房,宗镕一边给画着色,一边听着墨砚的汇报。
“有人去宋府铺子里闹事?”
“主子,是宋老夫人去宋五夫人名下的铺子里闹事。”
宗镕挑眉,轻疑了一声:“嗯?”
墨砚立马接着说道:“铺子都关了。明日是宋将军的出殡日,宋三娘子许是不想多生事端。”
宗镕执笔的手一顿:“还有呢?”
墨砚察觉到了主子的不满,飞快地回想着今日手下人汇报的消息,迟疑地开口:“宋二娘子给他表哥:朱秉文传了口信,让他明日去祭拜宋将军。传信的丫鬟还带了封信给他,信上内容”
墨砚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属下不知。”
大部分人手都守着东院,对于西院,并未十分上心,今日,也是碰巧有个盯梢的暗卫看到了送信的丫鬟,觉得神色可疑,才跟踪了下。宋二娘子的举动让他看不透啊,这是请朱秉文去祭拜宋将军呢?还是请人家去看宋将军‘不得好死’的下场呢?
宗镕拧眉,沉思了会道:“宋将军为国捐躯,值得敬佩。安排一下,明日去宋府祭拜。”
墨砚低头领命,心中雀跃,主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要乘虚而入了。
宗镕丝毫不知属下内心的想法,继续执笔在画纸上涂抹,但是落笔的速度陡然快了许多,不过一会,便上好了色。他放下手中的笔,垂眉看着画中人,眼眸中却闪烁着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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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宋父出殡的日子,来的宾客不少,但多数还是一些武将及此次与宋父一起出征的将士。
西院的人一大清早就来了。宋憬平跪在灵堂前,扭头不愉地看了眼一脸悲痛的宋老夫人和面带悲伤与众人寒暄的大伯父,冷言嘲讽道:“他们这会倒是装起了好人!”
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他也听到了不少,只恨自己年幼,不能为阿母和阿姐撑起一片天。
宋卿卿扫了阿弟一眼,冷声道:“这种人不值得你与他计较,好好守丧。”
看着阿弟脸上的不忿之色,遂屈膝蹲下身来,理了理阿弟的衣领,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平平长大了,已经与阿姐一般高了,不可再似孩子般置气。今日,最要紧的是让阿父走的安心。”
“阿姐,我知道了。”
宋憬安平低头认错后,看着面色憔悴的阿姐,决心说道:“阿姐,我会认真读书习武,明年过完生辰,我就十五岁了。那时,我护着阿姐!”
跪在一旁的宋憬琛学舌道:“阿姐,我也长大,护着阿姐。”
“好,阿姐等着!”宋卿卿露出一抹浅笑。宗朝男子年至十五,可接长辈荫补入朝为官。荫补入仕,比科举轻松,但朝中若无靠山,难以升迁。宋卿卿心里是不想阿弟走荫补入仕这条路的。
许是顾忌宾客在场,大房和宋老夫人并没有闹腾。宾客吊唁过后,便有人带去前院喝茶,或落座入席,招待周到。
宋母今日强撑着精神跪坐在灵堂前,就那么痴痴地看着红木棺材,不言不语,无声落泪。别说招待宾客了,自从确认宋父的死讯,她的眼中、心中只有逝去的夫君,儿女都不顾了。
宋卿卿见过父母鹣鲽情深的画面,虽不能理解阿母为何心伤至此,但她不怪亦不怨,一个人承担了今日迎来送往和安排宴席的重任,好在丧事的吃食节俭,不需费太多心思。
宋若晗穿着一身孝衣,走到宋卿卿面前,拿锦帕擦了擦眼角,说道:“三妹妹,你也不要太过伤心。若是你再病倒了,这可怎么办啊?”
宋卿卿理都未理,转身迈开步子,打算去迎刚踏过门槛走走来的赵夫人一家。宋若晗却不打算放过她,扯住她衣袖,轻叱道:
“宋卿卿,你还装什么高傲!你父亲已经死了,还有谁能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