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的,没有谁会看向这两个打扮严实的人。
“进去吧,晚上早点睡觉。”
陆屿一手插兜,一派清逸潇洒。
应雪想说什么,却也没能说出口,只乖乖应了声。
“好。”
*
接下来的三天还是没什么进展,入组后其他人都渐渐熟悉了节奏,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进行着拍摄,除了应雪。
说来奇怪,应雪同其他人对戏时,并没有显得艰难,互动和交流间的神态也顺理成章,像是天然活在民国的环境里,被众多奴仆下人捧在手心里长大。
可每次轮到陆屿时,应雪总是不太自然,偏偏同他一起的戏份最多。
戏中白漓来到孟今宜身边后,凭借其娇丽可人、甜美的形象,俘获了所有府内人的心,在众人关怀备至的呵护下,逐渐出落得耀眼非常。
孟今宜对她也是极好的,教她练字,同她对弈,连教习她仪态礼仪的师傅发下来的功课也要过问。
而正是这一部分,进行得磕磕绊绊。
陆屿站在应雪身侧,虚虚握住她的手,帮着矫正她拿毛笔的姿势,又顺着往下写完最后一笔时,他低沉的声音也在应雪耳侧响起。
“这个字念漓,不是梨花的梨,是白漓的漓。”
不轻不重,也敲打在她心上。
应雪手指微颤,笔墨溅在白宣纸上,晕开浓黑的痕迹。
而身后的人依旧站得巍然不动,纤尘不染,任工作人员赶着上来收拾。
闲暇时,陶勘看着场间忙碌的景象,没忍住对着陆屿调笑了两句。
“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应雪对你有意。”
陶勘没什么恶意,只是常年的文字工作,让他天然地会对具有张力的景象和画面,产生发散性的联想。
他说话的尾音还带着笑,扭过头看向陆屿的方向,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可一对上那双漆黑温沉的眼眸,陶勘就不自觉地噤了声,自顾自地将头扭回来。
这么些年来,陶勘完全熟知了陆屿的习性,对这个发小的习惯了如指掌,一看到就条件反射地知道自己讨了没趣,哪怕另一个正主不在眼前,也自觉道歉。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过于唐突了,不该开你跟应雪的玩笑。”
陆屿沉声:“天气太热,我看你脑子都不太清醒了,要不去喝碗凉茶?”
“……”
哼,开个玩笑而已,骂人干嘛。
这天的天气是整个盛夏的最高峰,格外炎热难耐,许多工作人员的前胸后背都被汗浸湿了,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只用力喘着气。
应雪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她穿着青绿色的洋装,蕾丝外裙层层叠叠,勾勒出富有层次的图案,看着很漂亮,但也过于厚实,闷得慌。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台词,头上冒着细密的汗,脸上也热出了红晕,拿着个小风扇呼呼吹着,作用聊胜于无。
陆屿翻了一页手中的剧本,半晌道:“要不这样,大家都累了,今天提前散场吧。”
陆屿本就是剧组的核心人物,来时还带来了大笔的投资,说起话来比导演陶勘都管用的多。
陆屿一站起身,不少人都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闻言更是欢呼雀跃。
他们顶着酷暑工作,早就受不了了,连解暑的冰水绿豆汤都起不了什么用。
这天气可是会杀人的。
一听说能提前下班,顿时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哎哎,你这人,怎么不跟我商量就一个人拿主意!”
陶勘在旁边叫喊着,但很快淹没在欢呼声里,最后也只得随大流,无奈地宣布散场。
应雪还在等着下一场拍摄,就被一阵伴着欢笑的吵闹声冲散,抬眼一看,才发现大家都加快速度,准备清场了。
陈小意适时地靠过来,她已经收拾好了水杯、毛巾和电风扇,“我们也走吧。”
应雪怔愣着:“啊?结束了?”
陈小意:“结束了,都走了。”
“可是天才刚黑呢。”
应雪说着,回头往人潮涌动的方向看了一眼,杂乱交错的身影太多,什么也没能看清。
陆屿也走了?
她还想着,要不今晚去买菜,打个火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