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舒睁开眼时,身边已经没了隋仪景的身影。 昨夜发生的那一切,她都觉得荒唐极了。 原本该是没有根的人,忽然成了正儿八经的男人。说出去只怕都是没人相信。 一晚上,隋仪景都像是有无穷的精力一般。她晕了又醒,醒了又晕了过去,连隋仪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绿竹。” 听到叫声,门外的绿竹推了门进来。 正是要问裴舒有什么吩咐的时候,看到裴舒身上那斑斑点点的红色痕迹,差点叫出声来。 “这……这,奴婢昨夜还听着小安子公公说,督公对县主很是倾慕,奴婢原是不相信的。现在……倒是信了。亏着千岁爷离开的时候,说不要打扰了县主安眠,奴婢还觉得千岁爷是个好人呢。” 裴舒点了点头,又很快反应过来绿竹刚刚说的话:“什么?你看着隋仪景走的?” 恼怒至极,连直呼了隋仪景的名讳,裴舒也未曾察觉。 绿竹悻悻的点了点头:“昨夜里,奴婢吃了酒回来,小安子公公便在外面候着。奴婢想进来看看小姐怎么样了,却被小安子公公拦住。说千岁爷和县主有事要做。奴婢们在外头候着就是。” “约莫是四更天的时候,千岁爷才出来。表情少见的带了丝笑,心情不错。吩咐着不要扰了小姐清梦呢。” 裴舒一拳锤在床上,他那个老妖怪痛快了,心情能不好吗? “替我收拾吧,今日是新婚第二日。按着规矩我要和太子殿下,一同进宫去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呢。” 绿竹手脚麻利的扶着裴舒下了床,待换了身衣裳,将那些斑斑点点的红色给遮挡了干净,才让小安子将太子府的下人给传唤了进来。 裴舒任由那些下人替她上妆盘发,她如今已经嫁为人妇。只是……新婚之夜不是和自己的郎君,而是当朝的大奸臣搅和到了一起。 饶是她,想过重生一遭,为了复仇定会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儿来。也觉得有些太过挑战她的认知。 待裴舒收拾好,出了院子。 刚刚进了正厅,便瞧见裴雪贞和鄢廷骋有说有笑的样子。 裴雪贞着了湖蓝色的毛领裙装,鬓发间的首饰不多,但胜在精巧。将裴雪贞衬的愈发婉约甜美。 那样靠在鄢廷骋的身侧,自然又亲昵的替鄢廷骋整理着衣角。鄢廷骋也笑的毫无防备,一只手握住裴雪贞的手,浅浅的摩挲着。 两个人站在那里,就是天造地设一对,让人插不进去。 听到裴舒走进来的声音,裴雪贞见状,正要向裴舒行礼。 鄢廷骋却是一把按住了裴雪贞的动作,裴雪贞有几分慌张:“殿下……” “你与她如今皆是我的侧妃,位份相同。你见她不必处处低头,昨日夜里我既答应了你,不会让你受委屈,不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那我便是会说到做到。” 裴雪贞一脸感动之色瞧着鄢廷骋,眼中满是崇拜。 鄢廷骋对于这崇拜的神色也极为的受用,转头看向了裴舒:“舒侧妃,应当不会介意吧?我这般只是不希望你们姐妹之间因着这些可有可无的俗礼,而生分罢了。” 裴舒笑了,她挺好奇,裴雪贞究竟给鄢廷骋用了多少迷魂汤。 竟然能让鄢廷骋对她这般的死心塌地。 裴舒点了点头,行了一礼数:“殿下的用心良苦,臣妾知道了。其实殿下宠幸与谁,都是裴家的福分。我和妹妹其实都不会在意的。” 鄢廷骋眼中闪过几分意外,虽然裴舒的懂事让他很满意。 不过……这一番话说出来,却是俨然心中丝毫不在意她。又是几分不悦在心中泛了起来。 又是说了几句,三人便是上了进宫的马车。 马车之上,鄢廷骋和裴雪贞依然坐的亲昵,只是顾忌着裴舒的存在,两人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 因着提前吩咐过,鄢廷骋刚刚在宫门前停下。便已经有宫人等候,领着三人向内宫走了去。 入了椒房殿,周皇后与安文帝已经坐在上首,等候着了。 瞧着三人一同进来,看着也恩爱和睦的样子。帝后二人也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安文帝则是从始至终将目光落在裴舒的身上,那言行举止极为都挑不出错处,不愧是他与曲晏芜的女儿。 周皇后在安文帝的身侧,安文帝的神色她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心里头更是为,自己安排了裴舒和鄢廷骋之间的婚事,而感到极为的满意。 只是……周皇后看着鄢廷骋不自觉便与裴雪贞站的更亲近的模样,心里头又是有几分不悦。 真是孺子不可教,她明明都提前说过数次了。却连在安文帝的面前,连演戏都演不好。 请过安,安文帝和周皇后也分别赐下了赏赐。 正是要离开的时候,鄢廷骋却是被周皇后给叫住了。 鄢廷骋知道周皇后许是有什么事要与她说,便是让裴舒和裴雪贞在殿内稍微等候一二。 进了内殿。 “跪下!”周皇后厉声道。 鄢廷骋知道周皇后此次问话,为的是什么。 以往,他都是忍一忍便过去了。 只是今日……心中的那一丝逆反之意,像是生了根。 “儿臣不知做错了何事,惹得母后这么大动肝火?” 周皇后的脸色瞬间冷冽了下来:“你竟然还敢质疑本宫?本宫如何教导你的,你难道忘了吗?你明知道裴舒是你父皇和曲晏武的女儿。在你父皇面前,你应当与舒侧妃更亲昵些,让你父皇知道你待舒侧妃宽厚,他才会对你更好一些才是。” “我知道母后说过,可是儿臣却觉得,此事不应该是这样。” 鄢廷骋面色冷的厉害:“我与舒侧妃,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若是我和舒侧妃表现的宽厚,只会让父皇以为我与舒侧妃有不伦之实。这便是横在父皇心中的一道坎,日后难道不会想起时,便觉得堵得慌。” “倒不如与舒侧妃拉开些距离,让父皇安心,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