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饭时,只有裴舒,安文帝,周皇后三人。 这模样瞧着,倒是有几分家宴似的温馨。安文帝甚至给裴舒主动夹菜,周皇后在一旁看着,眼底浮起几分异样的光晕,愈发满意自己的好一番谋算。 裴舒知道安文帝今日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好,都是建立在安文帝认为自己是他和曲晏芜之女的缘故。所以心中也并没有太多的感动,只是像应付差事一般的吃完了这顿饭。 用过饭,安文帝又是留了裴舒在宫中说了会话,等着裴舒从乾清宫中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裴舒走在出宫的宫道上,却还在想着今日送鹿肉的事情。 这一趟似乎没有任何波澜,难道真的是她将鄢廷骋给想的太过狠毒了吗? 只是……在离府之前,裴雪贞对自己那寓意不明的笑意,又是让裴舒心中泛起了几分警惕。 即将出宫门之前,伏在绿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绿竹听罢,小脸白了白:“侧妃……觉得会出事?” 裴舒向着宫门外看了看:“总归师出反常必有妖,不能不提前防备着。若是用不上也就罢了,若是用得上……” 绿竹点头,便是向着另外一边离开了。 裴舒和小安子上了在已经在宫门外等候的太子府邸的马车,而她们未曾注意到的是,她们此刻的行踪却是被宫墙上,隐没在一扇雕花门栋后的身影给尽收眼底。 那一身蓝袍之人,眼中怨毒之色如浓稠的糖浆一般翻涌。 一直到裴舒一行的马车从官道之上逐渐越走越远,只能够看到一个黑色的小点。 蓝袍之人的身后走出另外一道身影:“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至于你能不能成事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蓝袍之人的唇角勾起一丝极为冰冷的弧度:“多谢,我必然会借着这个机会,将裴舒彻底毁之殆尽。” …… 裴舒原是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动静。 不过……安静,好像突然间有些太过安静了。回太子府的官道,临近京城中最热闹的街市。即便如今天色已经不早,却也不该这般的安静。 裴舒睁开眼,正要说什么却发现一旁的小安子竟然是昏昏沉沉,神志有些不清醒的样子。 裴舒连忙在小安子的脸上轻拍了两下,然而只是这样的程度,竟然没有办法让小安子立刻找回自己的意识。 裴舒心一横,拔出鬓发间的一根发簪,对着小安子的虎口处狠狠扎了下去。 突然间剧烈的疼痛,让小安子原本无神的眸子,一瞬间有了神采。 “侧,侧妃……” 身上猛然蕴起的劲道又是缓缓收了回去,小安子有些茫然,看着插在自己虎口上的那支簪子:“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刚刚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 裴舒嗅着车厢中,然而她即便嗅觉惊人,却也没有闻出来有什么奇异的味道。 压低着声音道:“奇怪,若说有什么迷香。为何我与你同在这车厢之中。却只对你生效了,而我却没有什么身体不适之感呢?而且……我也未曾嗅到这车厢内有什么怪异的气味。难道说并非是迷香?” 小安子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缓缓运转自身的内力。 然而刚刚有这一念头,却发现丹田之中空虚一片,竟然没有丝毫内力的存在。 “不好,是化功散。”小安子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致:“这是宫中用的一种迷香,以往用来对付一些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的。这化功散无色无味,对本身并无武功之人,并不会有什么,相反……武功越是厉害这化功散的效果便愈发的强。” 小安子有些懊恼握紧了拳,不敢随意弄出太多的动静:可恶,是奴才失算了。竟然这般粗心大意,未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化功散的效果。” 裴舒了然,若是这般说,那为何小安子中招,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便能够说得通了。 本该是极为危险紧张的气氛,裴舒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若是千岁爷的话,也会中招化功散吗?” 小安子极为果断地摇头:“那倒不会,千岁爷体内有奇毒,在那个毒素的影响下。其它的迷香或者毒药在千岁爷的身体中都是不起作用的。” 裴舒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嗯……”小安子略微无语地看了一眼裴舒:“侧妃,怎么觉得,你还有些失望呢?”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马车的车轮已经停了下来。裴舒和小安子皆是面色一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安子的手,按在腰间的腰带上。那是一把特殊处理过的剑,在小安子手上的时候,可如出窍灵蛇取人性命。 “侧妃,一会儿下了马车,若是有机会侧妃便逃。奴才如今虽然被化去了内力,但为了侧妃,就算是将整条命搭进去也是应该的。” 裴舒的一只手,在小安子的肩头轻拍了一下,笑道:“还要再重新上演一回林浣县的事吗?这种会良心不安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做第二次。” 马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舒侧妃,到地方了。可以下马车了。” 裴舒站起了身,向着帘子走去,却不见惊慌,语气中透着镇定:“这个人的目的应该不是要杀我,不然的话在马车上有那么多的机会,他都没有动手。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一切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小安子不得不承认裴舒分析得极为对。 扶着裴舒便是走出了马车,裴舒站在踏步前,看着站在马车前那张陌生的脸。 呵……竟然连车夫都换了一个人,难怪了…… 目光看着面前停着的那栋宅子,没有挂牌匾,瞧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裴舒:“这里是太子府吗?” 车夫却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