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狂风吹脸服务。
可她偏偏不信邪,硬是要试完了房间里的每一扇窗户,才肯罢休。
在林晚殊和大风的搏斗之中,明明永远都是林晚殊占绝对下风,可她的笑声却一直没有中断过。
林晚殊试完所有的窗户不久后,那丰腴美人领着几个年轻小二过来上菜了,饭菜的美味香气,立刻充满了刚被风洗礼过的房间。
她端来的是一盘已如牛奶般洁白细腻的鱼汤,同样洁白的豆腐和鱼肉,在汤中摆着一个整齐的造型,散发的鲜香就令人口齿生津。站在第二个的小二,则双手端着一盘土豆炖排骨,浓厚的汤汁里这会儿还在冒着热腾腾的泡。
站第三的小二左右手各一盘菜,是热气腾腾的蒜香小白菜,和裹着金红色醋汁的凉拌木耳黄瓜,站第四的小二则一手拎着一盅米饭,一手握着一壶酒。
晏传义一眼便认出来了,这壶酒是他负责的桃花饮,陶壶的侧边还印着远醇坊的标志。
“二位,请慢用。”
桌子是上有十套标准餐具的,碗盘杯勺筷各一样,像玉景楼这样的高档酒楼,餐具都是需要用热水烫一遍再用的。但林晚殊这会儿实在是饿极了,她和晏传义都无视了桌上的热水,直接用了起来,反正看上去都干净得反光。
在皎绫坊一起吃饭那么多回,林晚殊一直是在意自己吃相的,最多吃得嘴边都是油渍,绝对不会上手,也不会乱放筷子。
但此时的林晚殊饿到极点了,遇到难啃的排骨,直接用指头夹着啃。炖排骨里的芋头丸子美味却过于圆滑,两根筷子夹不起来,她就用一根筷子插.进去,连插好几个,串成串儿吃。
林晚殊中场休息时,晏传义在她的杯中倒满了桃花饮。
“传义兄,我不饮酒。上次那个妄念太烈了,我第二天起来都觉醉意未消……”
“这款桃花饮,是我之前在远醇坊时负责售卖的,我亲眼见过它的酿造过程。桃花饮非常淡,淡得像桃子蜜饯泡的茶,怎么都喝不醉人的。”
晏传义这么说,林晚殊才放心下来,鱼汤太浓厚了,她其实也很想来一杯淡淡的饮料。
杯中的桃花饮,林晚殊豪饮之后,带着满嘴桃花酒香,十分满意愉悦地看向晏传义:“传义兄,你到我的皎绫坊做事了,那你之前在远醇坊的活儿,交给了谁干呢?”
“其实还是我在干……”晏传义似乎有点儿不想告诉林晚殊自己的工作状态,所以他谨慎而骄傲地,淡淡一笑地答道,看上去竟然还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只是多了个助手。”
晏传义也担心,自己的“卷王风采”,会震惊到还涉世未深的林晚殊。
林晚殊果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手掌盖住了自己的满是油渍的下半张脸,美目瞪得又大又圆:“传义兄,你可真是才干过人,令人不得不佩服!”
“这儿的叶掌柜是胡姐姐的好姐妹,我之前也卖了许多酒给叶掌柜。叶掌柜的酒楼大,需酒量也大,我就总是会给她拿优惠价,她便也会赠我一餐饭。这顿以后玉景楼与远醇坊的订单往来,还会继续,我给她的优惠还会更多,这顿我们放心吃。”
晏传义对开始了“第二回合”的林晚殊说。
整个厢房,此时就算是有好几盏明灯,也显得有些晦暗,看来是时辰已晚。
林晚殊再投入地吃喝了一会儿后,问晏传义这么晚了,肯定也不便于继续观察店铺,那晚上是不是还要借着与叶梦安的生意伙伴关系,继续住她家的空闲住房呢?
“最近这几个月并非玉景楼的旺季,要说空房,那肯定是有的。只是这玉景楼本身位于全帝京最热闹的地段,到了夜晚也吵闹喧嚣得很,更过分的是——这里还会有许多熬夜饮酒寻灵感的文人墨客,他们大晚上的不休息,就趴在窗口看夜景喝烈酒,时不时高声吟诵。在商旅人的圈子里,都流传着一句‘玉景楼的住房,从不是用来睡觉的’。”
晏传义认真地将自己对玉景楼的了解,详细告诉她。
已经疲惫了一天的林晚殊听了此话,忽的愁眉不展:“但我们肯定是都要睡觉的啊。这玉景楼不能住!”
“胡姐姐的姐妹很多,也愿意帮助我们!晚殊,你不必担心,你今晚肯定能睡上好房间。”
“那我们还要多麻烦一个人吗?”林晚殊越说,越感觉她对自己今日出门未带钱一事感到愧疚。
“她的好姐妹都是女商,生意场上的规矩就是这样,你来我来的越频繁越好,千万不要怕会麻烦别人。等你以后把皎绫坊做大了,别人麻烦你的时候也会多。”
晏传义一边说,一边用了一个洁白崭新的瓷勺,将炖排骨里面的芋头丸子,送到林晚殊碗里。
玉景楼的这道芋头丸子炖排骨,好像是素胜过了荤。他和林晚殊,比起排骨都更喜欢里面的芋头丸子,口感绵密,味道层次丰富,里面还有青菜和各类菌干,裹上炖排骨的酱汁更是一绝,唯一的不足就是被厨子揉得太圆了,十分考验筷功。
“真,真的是这样吗?”林晚殊一口一个丸子。
“对,你主动去麻烦别人,别人就更容易记住你。等以后有了什么需要合作的事情,别人就会最先想起你。”
或许是林晚殊今天实在是饿了,又或许是玉景楼厨子的手艺很合她心意,晏传义吃完后,她还分了好几个回合,吃了许久,仿佛是在践行光盘行动。
“晚殊,我先出门去守着,你一个人在这里面补补妆之类的。”
桌上一片狼藉之后,晏传义按着自己的衣摆,低调走出了房门。
“我哪儿也不会去,就在外面等你。我们时间不急的,你仔细一点儿也可以。”
晏传义刚才明明说,他要带她去一个安静的、适合睡觉的客栈,这样的客栈肯定是距离玉景楼有一段路程,如果她再磨蹭的话,那会不会要到深夜才能到达那个客栈?
而且马上就要睡觉了,何必再补一个标准的妆呢?
一想到这里,林晚殊的手脚便利索了起来。
尽管厢房里有胭脂水粉,她也没在这里补妆,而是直接用桌上壶中的温水,混到铁盆中的冷水里面,调和一下水温,然后把残妆洗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