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进来,拾起团扇,塞回到晓玖手里。
晓玖没有拒绝,接过扇子,顺势扇风降火气,问道:“喜娘都走了吧?我听外面没声儿了,宾客想来也散了吧?”
金婵没有搭话,可眼中分明满是忧伤,双唇紧闭,似是不忍将真相告诉自家小姐,就怕小姐听后伤心。
可晓玖不是严季云,严季云或许会傻等一夜,她却清楚地知道剧情。
沐玉臣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上有皇帝赐婚圣旨,下有沐家长辈苦口婆心,他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迎娶。
可拜完堂,沐玉臣便将新娘晾了一夜,而后,也再未入过新娘住的秋月苑,直至战死。
喜娘和宾客,自然已被沐玉臣打发离府,而他自己,则转身回了自己居住的寒松苑,两眼一闭,不闻不问。
就好像,镇北侯府上,从不曾多这位新妇。
“傻丫头,你不会以为将军半夜翻个身,蓦然想起秋月苑中还等着位新娘子,能良心发现,来同我行合卺礼吧?”
晓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对严季云看上这样一位不懂怜香惜玉的恶鬼将军表示惋惜。
金婵眼眸低垂,瘪着嘴,声音幽怨地说道:“皇都祥安内名门闺秀,无人愿意嫁给镇北侯,也就老爷为了仕途甘愿牺牲自家女娘,原本要嫁到侯府的,是五小姐,怎么这婚事兜兜转转,竟苦了小姐……”
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年少时便入了严府,跟了严季云五六年,是为数不多真心待严季云之人。
看小丫头忿忿不平的模样,就好像遭受不公的是她自己,晓玖见状不禁觉得暖心。
晓玖自幼父母离异,独自一人到大城市打拼,后来成了毫无名气的小说作者,赚的钱也仅够养活自己。
亲情淡薄,社交有限,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晓玖一直是一个人,所以看到他人以诚相待,难免艳羡。
晓玖打断喋喋不休的金婵,安慰一般冲她微微一笑,直道:“事已至此,不必怨天尤人,别人能逃脱厄运,那是人家的本事,谁让你家小姐不争不抢,任人欺负。”
“啊?小姐你这是在怨自己?”金婵一头雾水,紧盯着晓玖的眼睛,满脸写着问号。
晓玖拿起扇子半遮住脸,手指偷偷拍打两下嘴,果然言多必失。
她眼睛弯成月牙状,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呵呵,时而自省,方能避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不能在此傻等下去。”
金婵显然没有明白,自家小姐这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有何深意,但她并未纠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小姐打算如何?”
晓玖并未多言,维持着团扇遮脸的姿势,示意金婵端起合卺酒,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秋月苑,循着寒松苑的方向行去。
晓玖不能坐以待毙,对付目中无人的事业脑,她只能正面出击,先探探对方虚实,才可为今后的攻略计划做好规划。
虽然在原世界里,晓玖母胎单身二十六载,但是,没见过猪跑,猪肉总吃过不少,她不信还真对付不了沐玉臣。
然而,等她当真站在寒松苑中时,出门时的气势便被初春的寒风通通吹散了。
沐玉臣的房里还亮着灯,显然他还未入睡,晓玖站在院中求见,却吃了闭门羹。
沐玉臣的随从商启正将二人拦在门外,一张冷峻的脸在月光下寒气逼人,他一手搭在腰间剑柄上,一手平展拦在晓玖身前。
“将军已睡下,夫人请回。”
商启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比屋外寒风似乎还要冷冽一些。
晓玖没料到连沐玉臣面都未见,就败下阵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羞红了脸,如今与金婵杵在院里,进退两难。
金婵拉了拉晓玖的衣袖,想劝自家小姐回房,可是来都来了,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晓玖实在心有不甘。
于是,晓玖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她鼓足了勇气,将团扇放在金婵手中托盘上,一手执壶,一手拿杯。
香醇的美酒自壶中洒出,斟满一杯酒,晓玖下颌微抬,一杯饮下,入口顺滑,香醇之气漫布口腔,滑入喉咙,带着一点温热的尾韵。
面前的商启和身后的金婵皆是一脸震惊,可未等二人有所反应,晓玖已斟满第二杯,豪爽地一字洒在身前。
合卺礼要说什么,晓玖并不知晓,愣了片刻,一瞥空中明月,想起一首歌,便随口说道:“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随即斟满第三杯,再次一字洒落,口中念叨:“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山高水长一路通畅。”
“礼毕,收工。”晓玖心中默念。
不顾眼前面色铁青的二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晓玖假装若无其事,将酒壶和杯子放回托盘上,重新拿起团扇,遮住脸,向着屋内悠悠行了一礼,便示意金婵离开。
正在这时,身后房门咯吱一声响,一个身影探出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