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嫂来到岑老房间的时候,看到只有石雷守在床边,心里顿觉酸楚。
她上前摸摸岑老爷子的额头,果然是热得烫手。
叶大嫂赶紧拧了冷帕子给他敷在额头上。
岑老可能是感受到了额头上的清凉,原本痛苦的神色稍稍舒展了几分。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烧了?”叶大嫂问。
石雷道:“晌午的时候,因为叶大哥回来说了会儿话,所以老爷子今天午睡得比平时晚了一些。
“他睡醒的时候,我和孟钰恰好都在忙别的。
“然后老爷子听到胡同里有人叫卖,于是披了件衣裳就跑出去买东西。
“我估摸着可能就是那会儿被风给吹着了。”
叶大嫂无奈道:“今天外面冷得很,人刚睡醒的时候本来就怕冷,也不多加件衣服就出去,能不生病么!
“这老爷子也是,想买什么东西叫人去买就是了,何必非要着急出去追那小贩。”
叶大嫂话音未落,突然听到晴天道:“娘,都是我不好。”
“怎么了?为啥是你不好啊?”叶大嫂不明所以,“太姥爷生病跟咱们晴天没关系。
“不过你要吸取教训,刚睡醒之后可不能着凉。
“不然就容易生病,记住没?”
晴天却抿着唇,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指着外间道:“太姥爷是为了出去给我买糖才生病的。”
叶大嫂这才发现,外间桌上放着用细麻绳捆着的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没什么稀奇,但是这个麻绳的捆法,一看就是经常过来卖麻糖的那个小伙子捆的。
他不但捆绳子的手法特殊,麻糖的味道也跟别家不一样。
晴天特别爱吃他家的麻糖,所以岑老爷子隔三岔五就会给她买一包。
岑老今天肯定是午睡迟了,睡醒发现对方已经快走了,一看石雷和孟钰都不在,这才着急地自己追出去了。
晴天想起自己之前发烧的时候,心里越发难过,可怜巴巴地看着叶大嫂问:“娘,太姥爷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吃麻糖了……”
“乖宝,这事儿不怨你啊!”叶大嫂把晴天搂进怀里安慰道,“等你孟叔叔把大夫请回来,给太姥爷吃上药就好了。
“现在太晚了,你乖乖跟你爹回去睡觉好不好?”
“不睡觉!”晴天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要陪着太姥爷。”
晴天说着直接凑到床边,把自己的小手贴在了岑老爷子脸上。
原本一直在昏睡的岑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睛,努力看清楚床边的晴天,声音沙哑地说:“晴天乖,跟你爹回屋去,别在太姥爷这儿过了病气。”
“不要。”晴天抓住岑老爷子的手,十分坚持道,“我要陪着太姥爷。”
岑老费力地喘了几口气,刚想再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孟钰的声音。
“乔大夫,劳烦您快走几步,赶紧给我家老爷子看看。”他跟大夫说完话又扯着嗓子冲屋里喊,“大夫到了!”
叶大嫂赶紧把晴天抱开,给大夫让地方。
石雷也忙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
只见孟钰一手拎着药箱,一手搀着一位颇有些年纪的老大夫走了进来。
“乔大夫,您快看看我家老爷子。”
乔大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根本都说不出话来。
叶大嫂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乔大夫喝了两口水,也总算是把气给喘匀了,抬手指着孟钰气道:“你、你再催,我这把老骨头就快要交代在你家老爷子前面了。”
叶大嫂闻言皱眉,觉得这老头说话好像有点不太吉利。
石雷轻声跟她解释道:“这位乔大夫跟老爷子也算是老熟人了,以前是在宫中太医院的,如今回家养老了,寻常人想请都请不到呢!
“只不过两个人太熟了,年纪大了越发喜欢拌嘴。
“动不动就吵起来,什么话都说,百无禁忌。
“咱们听听就得了,用不着往心里去。”
“我知道了。”叶大嫂点点头。
乔大夫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行动上还是半点都没耽搁,喘匀了气就直接坐到床边开始给岑老诊脉。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偶感风寒。”诊完脉,乔大夫自己也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说,“我给他开个方子,先吃上七日。
“如果吃了药依旧高烧不退,或者七日后还没好利索的话,你再去找我,否则就少去烦我。”
乔大夫很快开好方子,转手将其交给石雷道:“赶紧去抓药煎药。”
他说完又抬手指指孟钰道:“你小子,麻利儿的,送我回家。”
孟钰闻言冲石雷道:“雷哥,那你把药方给我,我顺路就把药抓回来了,你在家守着老爷子吧!”
乔大夫伸手便朝孟钰脑袋敲了一记。
“顺路什么顺路!快点抓药煎药就能快点吃上药,懂不懂!”
“那老爷子这儿……”孟钰不放心把老爷子自己放在家里。
叶大嫂听到这里赶紧主动道:“你们快去,家里有我呢。
“放心吧,我保证寸步不离地守着老爷子。”
孟钰和石雷这才想起来,如今家里跟以前不一样了,叶大嫂一家住在这里,有他们守着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石雷把药方往怀里一揣,快步离开了。
孟钰则凑到乔大夫身边,点头哈腰地说:“小的送您回家,您请吧!”
乔大夫临走前回头看了叶大嫂一眼,见她正轻轻地给岑老擦拭着颈间的汗水。
叶老大和晴天也都一脸关切地守在床头。
乔大夫颇为满意地收回视线,出了门坐上车却还是忍不住问:“他这是准备让他们就这样住在家里了?”
“您快甭提了,老爷子这几天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乔大夫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问:“发什么愁?那个游娘子赖上不肯走了?”
“您这回可真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