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其他服务员一样,微笑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努力压制内心的风起云涌。
之前江隐也只在电视上见过苏歧,就知道她很漂亮,如今真正的近距离接触后,江隐明白了,她与生俱来的气质和优渥的家境,生下来就赢在了人生的起跑线上,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比的。
“那就先来个芥末虾仁,再来个鳜鱼羹吧。”
苏歧随便点的两个菜,个个都踩在了陆延的雷点上。
只有江隐知道,陆延不吃辣,所以根本吃不了芥末虾仁,江隐也只是按照规矩推荐新菜品而已,没想到苏歧会点。
而鱼羹更是陆延平时很少吃的东西,他说,无论鱼怎么处理,他的味蕾总是感觉鱼有股腥味,所以江隐干脆陪着他一起不吃鱼。
看来,他们还没有那么互相熟悉。
江隐心里冷笑,一开始时,她和陆延也是这样,不知道对方的喜好,都是在一次次的相处中了解对方的。
他们以后会有更久的日子,苏歧早晚有一天,会了解陆延的。
想到这里,江隐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记下苏歧刚刚点的菜。
苏歧把菜单推到了陆延跟前,“陆延,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陆延心思完全不在苏歧身上,他简单扫了一眼菜单,视线又落在江隐身上,对苏歧敷衍道:“都行。”
苏歧也不是傻子,她早就听说陆延大学时有个谈了四年的女朋友,因为陆延父母不同意,那个女生就走了,很久都没有出现。
陆延平时是个很理智的人,这时候失控,苏歧也多少猜到点什么。
她起身走到陆延身边,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柔声细语着:“你每次都说都行,结果每次都随便吃两口就说饱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不如你现在就点两个你喜欢吃的呗。”
是撒娇,是炫耀,是在捍卫自己的男人。
江隐一清二楚,却也只能默不作声。
陆延终于把视线从江隐身上收了回来,他拿起菜单,翻看着。
江隐还记得,他爱吃不放辣椒的水煮牛肉,爱吃盐酥鸡。
陆延点的菜,和她想得如出一撤。
或许是怕她尴尬,陆延迅速点完菜,就让江隐出去了。
踏出屋子里那一刻,江隐心里如释重负,终于缓和了不少,隔着衣服出了一身的汗,她再也不想经历这种痛苦和煎熬了,就飞速逃离了二楼,后面上菜也是找其他服务员代替的自己。
他们在楼上吃饭的每一分每一秒,江隐都格外煎熬。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自己选择留在滨城,以后肯定会遇到陆延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中餐厅生意很好,她在忙碌中渐渐忘了陆延还在这里吃饭的事情,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是听那个接替自己的服务员过来感谢她,说陆延出手很大方,给了她五百小费,为了表示感谢,她决定分一半给江隐。
江隐拒绝了。
过去,她不稀罕陆延的钱,以后也是如此。
就当自己是个傻子吧。
晚上十一点多,江隐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下班的路上,前面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样的身影,江隐看到过无数次,每次她都会欣喜若狂的跑过去跳到他的身上,这次,江隐直接面无表情的绕过了他。
陆延拽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继续往前走。
“小隐,这一个多月,你去哪里了?”
是啊,竟然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痛苦,江隐忍不住冷笑一声,通红的眼睛里面,尽是她憋回去的泪水。
她抬头,直勾勾的对上了陆延的眼神,“我若不走,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不是吗?”
过去他们讨论幸福,更多的是计划未来每一个有对方的日子,此时所提到的幸福,仿佛与痛苦没什么两样。
陆延拼命摇摇头,“不,我和苏歧,并非我所愿。”
“可你还是接受了,不对吗?”
江隐质问他,他哑口无言。
“在我离开之前,你就从你妈妈那边得到了消息,那就是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对吗?”
陆延红着眼睛,低下头,不敢面对她委屈又失望,无助又可怜的眼神。
“所以…我成全你了,没有让你左右为难,没有让你经历和我摊牌的为难,也没有让你经历被我纠缠的折磨,你知道的,我江隐的性格,是不会纠缠任何人的,也不会为难任何人的。”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一个多月她都是自己硬生生熬过来的,江隐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可是一看到陆延,她就忍不住脆弱。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坦然的跟陆延说再见。
陆延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疯狂的摇着头,“对不起,我后来才知道,我妈找过你,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如此决绝的离开我。”
江隐倔强得把脸上的眼泪抹去,“她没说什么,只是用三言两语证明了,我这种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挤进你的生活里的。每次吃饭,我都寒酸的拉着你去吃便宜的路边小摊,遇到节日时,才会跟你去餐厅选几个相对比较便宜的菜,因为消费不同,所以我永远无法理解,你们一顿饭吃掉几千块的奢侈,然而这种奢侈,在你和苏歧眼里,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件事情罢了,看到没,这就是你和她般配的地方,也是我和你不般配的地方。”
“小隐,你不必自轻自贱,你很好的…”
“我并没有自轻自贱,也没有说自己不好,因为我的生活方式并不是丢人的,也不是令人唾弃的,相反,反而有很多人和我过着一样的日子,只是我们这些人,和你们不是同一类人罢了,融入不了,只能离开。”
路灯灭了,只剩下一片漆黑,江隐看不清陆延的脸,也看不到他眼角挂着的泪。
她裹紧衣服,继续往前走,陆延不死心,追随着她的步伐,二人一前一后走着。
江隐有些不耐烦,停下脚步,转身吼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