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却劳心费力的把他弄进屋,不用说还找了郎中给他看病抓药,这都证明对方就是他想找的那种人。
“敢问老丈是?”他吃力的问。
老者叹口气,慢慢的说:“吾乃纸坊主人,你唤我刘老丈即可,你为何偏要倒在我家纸坊门口?”
听到刘老丈责怪的口气,孟君逸吸了口气,知道自己必须得解释清楚。
“我是来给您送钱的。”他说道。
刘老丈一时无语:“我只看到你小子身无分文,形同乞丐。”
孟君逸并未惭愧,而是诚恳的回答:“但某能改良造纸术,并以器具代替人力抄书,从而可以让纸坊化为书坊。”
一句话石破天惊,让正在收拾药碗的刘老丈手一抖,咔嚓一下摔了碗。
孟君逸却不是在说大话,他身为国学教授,对古四大发明多有涉猎,虽然最专精古印刷术,但对造纸术也是知之甚详的。
纸张从诞生到兴盛需要数百年,而印刷术又在纸张之后,所以,若他有心印书挣钱,那么势必要改良造纸术、降低纸张成本。
“改良造纸术?”刘老丈惊讶的问,“纸坊化为书坊?”
孟君逸吃过药之后感觉好了很多,额头没那么热了,因此也缓过气来有了力气回答:“是的,某可以降低造纸成本,提高造纸产量,缩短造纸时间,让纸坊可以印书当书坊。”
“你是说,你可以让我的纸坊化为书院?”刘老丈呼吸急促,激动的问。
书院把持在世家手里,如今纸张供不应求价格居高不下,但比纸坊更有钱的是书院,纸坊地位低,书院地位却是极高的,且书院有纸坊完全不能触及的人脉,若真能让纸坊出产书,那他岂不是成了令人崇敬的山长?
简直是做梦都无法想象的好事。
孟君逸缓了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这就是我出现在纸坊的原因,我想和老丈合作造纸出书,我提供工艺,老丈这里负责制作,制出来的书,我要一分利。我们以后的书坊类似书院,但却不用教授功课,只售卖书本。”
刘老丈一拍手:“真要是能用器具抄书,化纸坊为书坊,那收入咱们平分,你五分,我五分!”
这就是和实诚的良善人打交道的好处,十分的熨帖温暖。
孟君逸点了点头,并不推让:“好,我们福祸共担,有钱一起赚。”
接下来三天,刘老丈直接负责了孟君逸的药费,让他就在纸坊养身子。
三天后,康复的孟君逸从属于未来他那份利润的账上支了四吊钱,辞别刘老丈后回了孟大的宅子。
孟大的房子还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门户洞开,倒在地上的门板不翼而飞,也不知被哪个小贼摸去了。
刚走到房门口,里面便冲出来孟二,他周围则是看热闹的街坊。
看到孟君逸之后,孟二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哎呀哥,还以为你偷跑了,这几天你去哪了?”
不要以为这是弟兄情深,孟二第二句话便是:“你是不是已经卖身为奴了?钱拿回来了没?”
孟君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接从袖子里掏出四吊钱,塞进了他手里:“给吧。”
见到亲哥居然突然有钱,孟二眼都直了,不过他以为亲哥真的去当人奴仆,给他的是卖身费,因此反倒不以为意。
“这才对嘛。”孟二眉开眼笑,爱不释手的摸着四吊钱。
其实孟大当初进京赶考的时候只跟他借了一吊钱,他婆娘张口要两吊钱的时候,他还觉得要不到,没想到现在四吊钱都有了,早知道……
就在这时,他听到亲哥冷冽的话语:“钱给你了,你与我写个收条,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干系。”
说着,他拿出从刘老丈那里借来的纸和笔墨,递给了孟二。
孟二是会写字的,他想着亲哥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奴才了,不仅再挤不出好处,说不定还要再让他倒贴,便觉得断绝关系也好。
刷刷几下写就,孟二签字按手印,孟君逸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等纸上的墨迹晾干,便将收条放入袖兜。
办完这件事,孟君逸再不看孟二的嘴脸,而是转身对着周围看热闹的街坊道:“列位街坊,某读书多年却对列位一无回报,两个月后,某将于刘老丈纸坊门口为大家家中童子派送《论语》,每位童子一本,无偿赠送。”
“什么?送书?”众街坊瞬间炸了,纷纷激动不已,“你说的是抄一卷要一千文的‘书’?你说的是被世家把持、等闲人难得一见、哪怕给世家当奴都未必能拥有的‘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