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效。她也不慌乱,反而一拂袖,一撩袍,在池子边缘坐了下来:“吾乃不周山凤族之君,名讳幽篁。途经贵宝地,但见郎君面如冠玉,姿仪甚美,不由心生爱慕,欲与君结三生之缘。”
回答她的是数道尖锐的冰棱。
凤君轻笑,身形未动,就已将冰棱化作一滩滩水。
那些水落回池子,搅乱一池清水。
隔着激荡的池水,凤君与紫微帝君两厢对视。
凤君目光坦坦荡荡,倒是紫微帝君率先败下阵来,他抬手扬起一堵水墙,遮挡了凤君的视线。
“哗——哗啦——”片刻功夫,水墙落下。
紫微帝君已披着一件里衣立于池子另一头。他衣服穿得匆忙,尚有好几根衣带未系,所以整件衣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犹能见胸膛下那几块结实的腹肌。
凤君眼波流转,视线自紫微帝君脸上一路向下。
紫微帝君被凤君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脸色不由沉了沉:“女君自称不周山之主,却全无主君应有之德行。依本座看,你是满口胡言!”
“郎君不知道有一种主君叫昏君吗?”凤君歪着脑袋,戏谑地看着对面的美男子,“色令智昏,见色起意,本君正是话本子里描述的那种昏君。”
“……”
“郎君如何称呼?”凤君话锋一转,问起了他的名字,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我忘了。有容氏的大祭司自降生便只有紫微大祭司这个名号,没有自己的名字。不过,我不喜欢称呼你为大祭司,也不想叫你紫微。不若,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只有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如何?”
“大可不必。”紫微帝君目光一凌,眼中杀意顿生,只见他双唇开开合合,吟诵着古老的咒语。
天地元气织就的细丝随着他的吟唱震颤着收紧,听得他一声大喝“收!”,那细网猛然收缩。
眼见就要网住凤君,却见她叹息着摇摇头,随后长袖一拂起身,视那网如无物一般凭波踏水行至紫微帝君身前。
紫微帝君脸色微微一变,从未有谁能在他的天罗地网中随意穿梭,也从未有谁能靠他如此之近。
紫微帝君身量高出凤君半个脑袋,故而,当凤君双手环住他脖颈说话的时候,似有若无的鼻息落在颈间,撩拨得他心神一荡。
“祗澜。”浅红色的眸子俏皮一眨,那眉间的凤凰花似乎更为艳丽了,“可要记住了!你是我的祗澜。”
当凤君轻声念出这个的名字的时候,她脖子上的元神玉珏微微发烫,而对面的紫微帝君几乎就要停止了呼吸。
一种微妙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抖。似乎,这一声轻轻的“衹澜”等了他太久太久,久到一度让他绝望心死。
恍惚也只是一瞬之间,紫微帝君很快就清醒过来,翡翠色眼底闪过一道厉芒,双手抓住凤君的手腕想要将她拽开。
凤君却不想就此放开,指尖灵力流转,愣是让他撼动不了半分。
“放手!”紫微帝君面色一沉。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且还是女子!
凤君玩心正盛,哪那么容易就松手。她露出一副“我就不放”的表情,顺道还将双臂收得更紧了一些。
呼吸交缠。
凤君凑得更近,鼻尖有意无意触碰着他的下颔。
身周天地元气剧烈激荡,脚边那一池清水被搅得天翻地覆,一如紫微帝君现在的心境。
“大祭司,发生了何事!”
适时,宫门大开,一群着白纱衣的男子鱼贯而入。
凤君与紫微帝君斗法,动静闹得极大。整座蕲年宫都被置身于狂风暴雨中,透过宫门,犹可见百米玉石走道上散落了一地的银杏叶和花。
守卫蕲年宫的宫人察觉到动静,心下不安,遂急切地闯进殿内。
谁知,一踏入门槛就看到如此场景,不由齐齐一呆。
他们是不是搅了大祭司的正事?宫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进还是退。
凤君喜欢调戏紫微帝君,但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收起灵力,放开了紫微帝君,但两只手还是有些不太安分,自他肩头滑到胸前,竟慢条斯理地系起了衣带。
紫微帝君:“……”
系完,凤君似乎还嫌不够,纤细的指尖又伸了出去,在紫微帝君腰间戳了几下。
紫微帝君脸色微妙:“……”他忍!
这是凤君的习惯动作了。每当师兄不怎么搭理自己的时候,她就会去戳几下,哪怕再横眉冷对,对方也只能哭笑不得地妥协。
“衹澜,现在我比你厉害,无论调动多少天地元气也伤不了我分毫。”凤君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所以,还是从了吧!”
紫微帝君:“……”
凤君被紫微帝君的表情逗笑了。
“抓住她!”紫微帝君沉声下令。
宫人们得令,遂围拢过来将凤君团团围住。
这些宫人是蕲年宫的守卫。与寻常凡间的守卫不同的是,他们都未着铠甲,只穿了一身宽大的白袍。虽无兵器傍身,但他们皆是以一挡百的术士。那白袍之下的朱砂法阵,是比尖刀厉斧更可怕的杀器。
宫人皮肤下的法阵泛起红光,开始调度天地元气。
刹那间,玉石优昙花中的水流停滞。在古老神秘的吟唱声中,时空好似被谁用强力撕裂,汹涌的天地元气如猛虎一般扑向凤君。
凤君只是想逗弄逗弄师兄,并不想与这里的人起什么冲突。眼见阵仗拉大,她决定抽身离去,以免引发更大的动乱。
闻得一声清亮的凤鸣,众人只觉眼前有一股热浪扑来。紫微大祭司身旁的神秘女子红衣一动,化作一道红光直刺苍穹。
他们汇聚的天地元气被红光刺穿,即刻溃散。
“大祭司,可要追?”领头的宫人率先从震惊中回神,小心翼翼询问道。
紫微帝君绷着一张脸:“不必,取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