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曦梦正在看书,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她看了眼来显,上面显示的是“赵教授”三个字。她不禁有些意外,但还是迅速地按下了接听。
“老师?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是赵雅君,也是唐曦梦读研时的硕导。她已经毕业快一年了,突然接到昔日恩师电话,竟仍是有些不知所措。好在那边只是寻常的关心问候,这让她某些自小便害怕老师的本能被暂时收起些许。
“是曦梦吧?好久没和你联系啦,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谢谢赵老师关心。您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都好都好。”电话那头的女人哈哈笑了几声,“没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拿论文来气我,我的身体啊可好着呢。”
顿时想起了一些尴尬的回忆,唐曦梦只得讪笑附和:“身体好就好,读书的时候没少给您添麻烦,我能有今天的成绩真的多亏赵老师您了,真的非常谢谢您。”
“害,这会说什么呢?”电话那头笑意不减,声音和蔼依旧,“我给你打这通电话,可不是为了讨你一声谢啊,是有个事啊来问问你的意见。”
她不禁有些疑惑:“老师您说。”
“是这样的,咱们法学院啊准备搞个庆祝建院50周年的学术论坛,邀请了不少刑法学界知名教授和律师一起参与。我就记得这几年我带过的学生里,只有你还在坚持做刑辩律师的,所以想问问看你有没有兴趣,我个人认为应该还是能学到不少知识的,说不定啊还能顺带帮你积累点人脉。”
“啊?真的可以吗?”唐曦梦突然变得兴奋,声音都高亢了不少。这绝对是个自我提升的好机会,她当然不想错过。
赵雅君笑笑:“那有什么不可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感兴趣,你这孩子意志够坚定,是个定了目标就一头扎进去的主。我啊已经把邀请函发到你微信了,时间是这周天上午9:00,记好时间一定要来啊,到时候啊我们师徒两也能一起聚聚。”
“好的好的。”她急忙点头答应,语气真诚,“真的太谢谢您了赵老师,我到时候一定准时参加。”
直到躺上床,唐曦梦还沉浸在兴奋里。他们学校的法学专业算的上是全国排的上名的专业了,往常类似活动邀请到的专家学者几乎个个都是学界翘楚。这是个非常宝贵的机会,也意味着可以聆听到他们对于当前国内刑法最前沿的观点和最新的理论,不管是对业务帮助还是个人提升都非常有益。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赵老师居然会来主动来邀请自己参加,或许真如对方所言,刑辩律师很少会成为当代法学生毕业后的首选,不管是从案件难度或者肩负的压力以及未来的发展空间,相比大热的民商、知识产权律师,亦或是法检等绝对甲方,都算不上最优选,因此她也成为他们导师带过的少数几个至今还在坚持刑辩工作的学生之一。唐曦梦其实也会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值得,偶尔上庭时看到被害者家属盯着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眼神,都会觉得犹疑这到底是不是一条荆棘遍生的不归之路。可每每想放弃时,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要坚持再坚持,毕竟如果没了他们这群人,可能很多被厚重灰尘掩盖住的冤屈一辈子都无法被洗清。
摇了摇头,唤回飘远的思绪,唐曦梦看了眼挂钟,22:09,差不多又到了睡觉时间。她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家,看看书追追剧,有些惬意过头。但下午时她刻意忍住了没有午休,不知为何,今早在梦里和陆怀宁长篇大论之后,她竟难得觉得有些羞耻和尴尬,说什么要别人认同自己的道,这么中二的台词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唐曦梦没忍住叹了口气,虽说梦里的情节并不受自己意志控制,这些话也并非出自她本人之口,但一想到和那样的人扯上这样莫名的牵绊,还是个现实中不存在的人,她就有点......
面上不禁有些泛热,心底一时无措。奇怪的情感莫名开始泛滥,唐曦梦闭了闭眼,强行压下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拉过被子蒙过头顶,不管怎么说,总有一天,这个梦是要迎来结局的,而在此之前,自己只要安静地当好一名看客即可。
意识渐渐有些朦胧,她也逐渐陷入长梦。
“曦梦!唐曦梦!”
她骤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对上了秦忍冬焦急的双眸。
“忍冬?你怎么会在这里?”唐曦梦揉了揉额角,想要压下头脑的昏胀。
秦忍冬不等她动作,拉着她便想往外跑。唐曦梦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急忙按住对方:“忍冬你怎么了?别着急啊。”这下意识彻底清醒了,她看着对方焦急的神色,不禁有些紧张:“怎么了?难道是师兄出事了?!”
“是!你们一个两个的......”秦忍冬声音有些发抖,却还是执着地拉着她往外走,“你跟我去看看,昨天才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结果......”
等两人赶到了医馆,唐曦梦悬着的心瞬间被提起,顾枫光着上身躺在床上,腹部裹着一圈厚重的白布,大片血迹从那圈白色中渗了出来,像是一朵妖艳的红花。
大脑登时嗡响,她不禁呢喃出声:“怎么会......谁干的?!”
握住对方的手骤然用力,秦忍冬拧了眉,眼泪霎时从眼角滑落:“我不知道......所以才......才来找你。”她虽在抽噎,可依然努力地让声音保持冷静。唐曦梦从惊惧中缓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竟有些慌不择路。
“抱歉忍冬,你先别哭。”她拂过面前女子沾了泪的眼角,“慢慢说,我们再想办法。”
秦忍冬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便道:“今晨我让小羽去县衙给你们送药,自己便进了山去采草药。可当我下午回来时,便见小羽和顾大哥双双昏倒在医馆门前,小羽倒是无碍,只是顾大哥他......”她看了床上那人一眼,“他腹部有一道三寸长的割伤,深度没入约半寸,应是利刃所致。我看见他时,那道伤口正血流不止,他也面色惨白失去意识。我当即给他处理了一番,只是他到现在仍是昏迷不醒,我验过伤口,应该没有中毒才是。”
唐曦梦拧着眉头:“小羽呢,他醒了吗?”
秦忍冬摇了摇头:“他这会正在隔壁房间昏睡。这有些奇怪,我猜他们二人应该还是中了什么奇毒,只是我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