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感。 强压不安,他定神指示道。 “给他注射麻药,趁现在把他送到就近医院,丢在门口。注意行动时不要被人完全目击到。” “遵命,阁下。” 哈罗德扬手二次吩咐部下,余光不经意瞥过角落。 佩戴面具的青年负手而立,观望着他们。虽是置身事外的做派,但偶尔又流露出欣赏的悠然惬意。 他们心知肚明,到底是谁向这名绑架者施以酷刑。 “恕我直言,阁下,”哈罗德趁与伊凡擦肩而过,轻声告诫,“您的这位朋友,您所说的受害者,他可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爱心泛滥的软蛋。至少,现在的他不是。希望您擦亮眼睛,不只是为了我们先生,还为您自己。” 伊凡五味杂陈,失去往常刻薄精悍的言辞,待哈罗德远去才回神。 在那双蔚蓝眼睛的注视下前进,他紧盯面具上残留的血斑,掏出手绢。 “擦擦吧,这里沾了点脏东西。” 择明点头道谢,拭去血色,与伊凡肩并肩离开乘车,一路镇定如常。 他们赶回教堂时,尼尔已情况稳定,伤口整齐缝合,外面贴着纱布,完全看不出之前的 狰狞骇人,他人在麻醉药作用下呼呼大睡,算是有惊无险。 出于对安全的考量,伊凡决定暂停教堂的课,同时将萨沙几个孩子与牧师一行接到他镇内的住处。 早晨被绑架,午后又突然被告知要搬家,孩子们受惊吓不轻,神经紧绷频频出错。 发现萨沙又一次举着衣服傻愣愣定住,择明靠近,按下对方的手。 “东西可以不用带那么多,萨沙,我们会帮你们准备好。大家都会没事的,我保证。” 收留者伊凡没发话,但依这位面冷心热医生的脾气,衣食住行铁定不亏待。 女孩转身,双目因哭过发红,眼睑肿起。她像风中无依无靠的秧苗身躯颤抖,最终控制不住向前重重一扑,趴上那温暖宽阔的胸膛。 “莱恩先生、为什么会有您这样的人” 伴着啜泣,她哽咽发问。 “为什么您要对我们这么好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帮我们、拯救我们” 侥幸逃过绑架,但她几乎所有的同伴,亦是她最珍视的兄弟姐妹都不幸落入奸人之手。她当时绝望得失去灵魂,成为具行尸走肉。 可车不仅将尼尔他们送来了,连同带回一个恩人救他们于死境的佳话。 莱特莱恩只身步入虎穴狼巢,毫发无损归来。 她并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只知道这是她迄今为止所见过的,最强大,也最美好的结合体。 只要记住这些,足够了。 轻拍萨沙后背为其顺气,择明等抽噎声渐歇才拥着人宽慰,嗓音轻柔。 “为什么要救” “因为你们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存在,是值得我付出倾注,上限可至一切的。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让尼尔变成这样,我愧疚万分。希望你们允许我未来补偿。” 说话间有意偏头一看,伊凡贝内特在不远处。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闪躲,男人侧身错开他的视线。 择明浅笑收回目光。 “我保证,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别人冤孽临到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身上。” 黄昏霞光灿烂,云晕开一片奇异赤色,教堂尖顶的十字犹如缠绕烈焰,在这背景中淬炼发亮,而车队于教堂门前出发,有意分开行驶避免追 踪。 再与择明共乘一车,伊凡却比以往缄默数倍。 驶上老路,车身颠簸,他本人再也招架不住这种安静,忍无可忍开口。 “所以,这就是你惯用的伎俩” 他问着转头,终于不躲避对视。 “用你表现出的冠冕堂皇,和蔼可亲,去掩盖你” 从诧异到失落,因青年这神情的骤然转变,他一瞬止声,不知所措。 “我不否认,那是我做的。而且你们若没进来,我或许还会继续往下完成,伊凡。你觉得我很过分吗” 不带敬语,二人间距仿佛即刻缩短。一如空间有限的后座里,对方探身突然朝他靠近。 “暴徒恶棍还是疯子请告诉我,伊凡,你觉得我是哪一个” 相处以来,莱特莱恩从未如此咄咄逼人,也让他慌乱加剧,清空脑中备好的说辞。 伊凡手心出汗,身体发麻发热。 但一种预感,已被他初步证实。 在那宏伟大厅挥舞指挥棒,甩臂扬手犹如医者操弄手术刀,木偶师支配傀儡提线,绝非至纯至善,同春日般美好的存在。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赤色火种伪装成无私焰光,蠢蠢欲动着,诡诈企盼着,期望落向某处,引燃无法挽救的熊熊烈火。 他眼前这人在享受他无法理解,甚至难以接受的乐趣。毋庸置疑。 而若放任不管,未来定会发生超乎想象的恐怖灾难。 此刻彼此过于接近,以致思考停滞,伊凡下意识后缩却反被抓住手腕。 同样受过伤,将他握住的右手掌心却是异常冰凉。 曾为对方的主治医师,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只手的凄楚。真要有,也只能是莱特莱恩本人。 “您会怎么处置我,伊凡先生” 伊凡嘴唇翕动,内心矛盾深深影响语言思维。 他艰难开口。 “我又不是审判你的法官,不是警察、或者他们帮派的我没那意思,”边唾弃自己不知所云,他边重新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