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铜色钱币被夹于指缝之间, 右手翻转后再一看,它竟不翼而飞。 以为这是把铜币藏在手背,霍骊直接离开座位, 握住魔术师的手求证。那急不可耐的模样一如街头热衷破解起哄的市井小民。 “咦, 为什么没有它跑哪去了” 仔细检查,她愈发诧异, 探究目光投向魔术师本人。 择明正举着双手, 十指自然舒展且空空如也。面对好奇观众,他缓慢将左手伸向对方耳畔。 “或许,它刚刚是被您的眼睛吸引, 想要一亲芳泽,偷偷跑到这儿。” 话音正落, 失踪硬币再现, 它看起来就像从霍骊耳畔一缕发丝中取出,不可思议。 霍骊小声吸气, 双手捧着接下这颗会跑的硬币。 左看右看找不出端倪, 她惊叹不已。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魔法师吗” “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技巧,”择明解释着摊开右掌,手心赫然躺着一模一样的铜币,“十分简单的基础魔术, 需要提前准备两枚道具,像这样藏在袖子里,等这边消失后, 再像这样稍微一甩手” 边说边重新演示,可同样的动作结束,一朵玫瑰陡然现于指尖。 “可惜,我现在没法去花房精挑细选, 剪下最漂亮的那朵给您,所以只好用纸折的代替了。” 在对方的诧异注视下,他微笑送出玫瑰。 纸花被精心涂抹,每片花瓣都拥有不同色块,凸显自然特质,蕊中被轻点几笔构成露珠光影,使其娇艳欲滴,真假难辨。 脸颊如薄云一刹那染上绯色,霍骊珍重握住花茎,视线虽乱瞟,却始终不离那双藏于面具后的眼。 “实在是太神奇了,这你又是怎么做到的”她又追问道。 孰料青年这回却摇摇头,带着笑音轻声作答。 “请您原谅我要保守这招的秘密,别轻易毁了下一次的惊喜。您说呢” 比起揭秘逞一时之快,霍骊毫不犹豫偏向更值得期待的选择。于是她点头,攥紧已发烫的硬币。 “我现在觉得,你像一件乐器。我觉得最特别的那个。” “哦那是什么呢小姐。” 霍骊笑盈盈道“这次我不说,要留到下次当作惊喜。” 话被有模有样学去,择明亦笑而不语。 而二人四目相对良久,霍骊又递出纸花。 “帮我戴上它吧,它看起来比真花还要可爱。我还从没用过这种花当发饰。” “好的,小姐。这是我和它的荣幸。” 经过默许,择明小心为人整理发型,指腹不慎蹭过对方耳廓,他低声致歉。 “失礼了。” 如中提琴温暖而厚实的嗓音,不似小提琴太过高亢,又比大提琴更加灵动,无论过去多久,听过多少遍,总能迅速缠住飘飞的思绪,叩响紧闭的心门。 钟爱钢琴,霍骊向来对其他乐器无感,偶尔听它们为钢琴伴奏,倒也觉得称心如意。唯独中提琴,是她认为的,最独特的一种乐器。 少女正想入非非,当择明收回手时仍像只雏鸟,望着他眨眼。 午夜时钟敲响,脚下地板微微震动,择明尽责起身提起油灯示意道。 “时间到了,小姐。您该上床歇息了。” 平日一向安分守时,霍骊此刻居然耍起脾气,她转身提起裙子,大摇大摆走向石雕,模仿起青年霸占人家臂弯。 “我现在不困呀。” 纵使走姿气势汹汹,她语气依然像草莓棉花糖,又软又甜。 “但您需要足够的睡眠时间,确保休息。您忘了,您上次” 才劝说一句,择明就见对方捂住双耳,拼命摇头拒绝听。 他哭笑不得扶额。 “哎呀呀,这该怎么办。” 系统z这或许得从您自身找原因再想办法,主人,您或许已经把她宠坏了 八月十五,原野蟋蟀叫得正欢的时节,霍骊从最初的两三天现身,变成如今每晚必登门找他。 没有钢琴可弹奏,他们相处无非是他制造些小乐趣,逗人开心,或谈论他在外的所见所闻。 白天,那位监狱长偶尔会现身,审问他与霍骊接触时发生的点滴,精确到他们说过的每一个字,检查他所有物品,不留任何。期间稍有不满,便会拽拉铁索,让冰冷金属勒紧他手脚及颈部。 长时间佩戴刑具,择明手脚已出现淤青印痕。但这依旧不妨碍他抬头挺胸,行动如常。 正愁着要如何哄这位大小姐乖乖回房,他捕捉到一声呢喃。 “你上次说过会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害怕他的。” 系统z这倒是第一次 如系统所言,这是霍骊第一次主动且明确提及过去的事情。于她而言,尖锐又刺耳的责问。 择明不急于回答,静默之后,缓声反问。 “您是否还记得,您最后一次不带恐惧与担忧,深深注视他双目的时刻吗” “您还记得,您最后一次欣然呼唤他的名字,期待回应是什么时候么” 谈及名字,少女双脚骤然缩起,蜷缩身体。她面露痛苦用力摇晃脑袋,仿佛抗拒一切回想。 “橘红色的星星,它在跳舞,在地上滚动。” 艰难挤出几字,却是不知所云。 见此情形,择明走上前蹲下,握住对方双手。他哼出一段旋律,并非安眠曲但成功令霍骊逐渐平静。 少女目光澄澈,像清泉涟漪透明而美丽,她在择明的搀扶下站起。 “刚刚那个,是你的新作品么,”她恍惚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