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宗的事，腾璃没打算掺和。
她已经给了提点，多余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她如今又不是什么大善人，名头上她可还是个大魔头。
她走出了大殿。
幽明跟着她一起。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腾璃站在云扬宗的高台上，俯视下方的风景。
下方是很大的擂台，几个白衣弟子在上面比试。
“我还以为，你没有关于帝姬的记忆了。”
幽明看着她的侧脸，缓缓开口。
“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不过是你自己随意揣测罢了。”
腾璃轻飘飘地回他。
“可是，第一眼时，你未曾认出我。”
幽明也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这句话来。
“我确实不记得你了。”
腾璃转过身，直视幽明。
“我把关于你的记忆，全部都融散掉了。”
“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独独不记得你了。”
她温柔的说着这些话，丝毫不觉得残忍。
幽明觉得嗓子有些干哑。
他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叫嚣着什么。
不过，他最终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没关系。”
腾璃皱了皱眉，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幽明。
就这？
没了？
见鬼的没关系！
“你要是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我们之间的过去令你那么厌烦，你忘记了也没关系？
这些话，幽明说不出口。
他不理解，甚至陷入了沉思。
他们那些回忆，明明全部都是快乐的，令人想要珍藏在心底的时光，为何腾璃愿意忘记？
难道她厌烦他了？
腾璃才不在意幽明在想些什么。
她随意瞟了他一眼，就往别处走。
“去哪儿？”幽明下意识询问。
“去看看那只胆大包天蛟龙啊，若是悟性不错，收来当坐骑也可以。”
这话倒不是开玩笑的。
离化龙只有一步之遥，能修炼到这个份儿上，腾璃不介意给些指点。
幽明跟上腾璃。
“蛟龙和龙之间，可不是差一字这么简单。”
幽明斟酌着开口。
“我知道啊。”腾璃觉得幽明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与上古灵物有关的东西，有什么是她腾璃不知道的？
“还未化成龙，说明其未必有那个机缘。”
幽明思虑着。
“我来了，它的机缘不就也来了。”
腾璃的指点，可都不止是机缘那么简单的了。
“便是化成龙，未受规矩的约束，恐也难作坐骑。”
“我——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话里话外还有点儿挤兑人家的意思？
幽明直视前方，不去看腾璃的神情。
“你身边要这么多条龙做什么。”
腾璃觉得好笑，哪里就这么多了？
她身边不是只有……
这会儿，腾璃终于反应过来幽明是何意了。
她故作不懂，“怎么就这么多条龙了？就是收了它，也只有它一条吧？”
幽明有些懊恼，这是不仅忘记了他，还把他的真身给忘了。
他开始忽悠腾璃，“其实，你身边还有别的龙，有坐骑的，不需要再收了。”
腾璃假装疑惑，“是吗？可是我数千万年，怎么没见到我的坐骑出没呢？”
“啊，你当时把它收起来，让它冬眠去了。”
幽明说完才想起来，腾璃只是不记得他，又不是真的不记得所有的东西了。
他转头试探着看向腾璃，果不其然，她眼底全是笑意。
幽明不说话了。
“我原先怎么不知道，你还挺会忽悠人？”
幽明假装没听到。
“你继续接着编呗。”
腾璃好奇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幽明却不肯再开口了。
不周山上，幽明拽住了腾璃的手腕。
腾璃疑惑地看向他。
“你，别收它为坐骑，好不好。”
他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上仙模样，说这话时，眼底一片清明，连丝请求都没有。
跟以前一样，比她更像神明。
七情六欲，他半分都未曾沾染。
腾璃拂开他的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其实腾璃的记忆已经慢慢回归了。
如今，已经差不多全部都记起来了。
这说起来，还是幽明的功劳。
当初，拍卖行里的九转琉璃，就是封存着腾璃那一部分记忆的东西。
只是不知为何幽明把它给拿了回来，并且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她与幽明一直待在一起，那东西时刻受她的气息侵蚀，自然就消解开来。
那一部分记忆也就流回了腾璃身上。
幽明那个笨蛋，该不会以为那个九转琉璃是什么让她脱离魔道的丹药吧？
一条执着的笨龙。
好好的待在上界做神仙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