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她没有能够将烧成温度提升到1280摄氏度的瓷窑,目前的法子只能在地上用淤泥垒个烧陶的低温火堆。
隔壁村确实有个烧青瓷的窑,烧成温度能达到1300摄氏度,原主父母此前便就职于此。
只是窑主人严财主见钱眼开还为富不善,想借他的窑简直比登天还难。
见钱眼开?
王跃音有了法子。
她终于画好了十只宫碗,浇上透明釉料小心装在了木板做成的简易运输架上,随后叫醒熟睡的弟弟一同顶着月色出了门。
月上梢头照得到处银白一片,早春二月的天里夜晚过于冰凉。
漆黑的山野隐在四周,各种奇怪的虫兽叫个不停。
她怕极了夜路,也怕极了古代未知的山野,可为了下一顿的粮食王跃音没有别的退路。
直到看见远处如巨龙一般匍匐在黑色山冈之上的龙窑,王跃音的惧怕情绪才得到了些许缓解。
她走了二十里地,现今约莫凌晨四点。
流动的河水映着火星于月色寂静流淌向前。
黑夜里,龙窑正在燃烧,颗颗细小的火屑顺着上升的热浪闪耀在月空之下,就着黑色的山川大地美丽如同焰火。
泥土到成瓷的美妙化学变化正在发生。
这些技术诞生于商代的平焰斜底半连续式陶瓷烧成窑倚山而建,顺着山坡一路向上。
火焰与热力在砖石与泥土垒砌的巨大甬道内顺着气流一同上升,使得龙窑内部温度高达1300℃,这个温度几乎能够烧制中国上下五千年内出现过的所有种类陶瓷。精确控制后,低温釉上彩也不在话下。
唯一缺点是规模大,一次性能烧成大量陶瓷的代价是所需的柴火数量也过于惊人。
王跃音带着弟弟敲开了窑场的大门。
凌晨,整个窑场只有个看守窑火的窑工。
“我是来做生意的。”她冲着昏昏欲睡的窑工道。
窑工认出她是昔日姓沈的那位瓷工家闺女,以为终于想通决定用美貌当上严财主的小妾求个衣食无忧,只不屑抬了抬眼皮。
见窑工没有反应,王跃音无奈取出一只宫碗摆在他面前:“我带了一些上好的瓷坯,您看着能不能烧一下?”
绘制精秀的宫碗一下吸住了窑工的眼。
微明光线中,敞口、深腹、圈足器型的小碗覆着一层雾一样的细细粉末,下面隐着漂亮的栀子花纹,一朵朵盛开,花叶相衬,自然和谐,花纹有着淡雅柔和的色彩,整体看上去隽秀而又蕴藉。
他看着那只小巧秀致胎身纤薄的素坯,神情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难以置信。
就算是外行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精巧美丽以及技术之高超,别说他一个成日历跟陶瓷打交道的窑工。
“这些坯哪里来的?”
“我做的。”
窑工并不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做出此种品相的珍品,下一瞬就脱口而出:“你做的?”
“我爹以前在窑里手艺上佳,他闺女有个好手艺也不奇怪。。”
窑工看看宫碗又看看王跃音,仍旧是一脸的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