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怎么？还妄想让我和你一同去执行他的命令？”方与之坐在软榻上，冷笑道：“我才没有少行大人那么喜欢犯贱。”
少行紧紧抿唇，眉皱得死死的：“与之，听话，别闹。”
方与之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议一般看着少行，然后毫不吝啬地骂道：“我闹？如今是你不顾往日情分！我哪里闹了？怎么就说成我的不是了？”
换作往日，少行这会早就哄他上天恨不得解释个底朝天。可今天却一反常态不打算多说一样，只轻飘飘留下一句：“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看着办。”
顶着方与之荒唐的神色，他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忧灵怨那里，他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为何不起来？跪着做什么？”忧灵怨也是一惊，而后迅速整理好眼底的惊讶，换了一种看戏者的懒散，“莫非少行另有想法？”
“还请天主成全。”少行没有否认，头一回把头磕在地上。
忧灵怨说不奇怪是不可能的，他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抬手挥挥，用一团黑雾把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有事说事。”忧灵怨轻皱了下眉：“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调解气氛一般，忧灵怨用了半开玩笑的语气，可面前的人却还是来时的模样：满面忧愁，眉头紧锁。
他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才说道：“但说无妨，勉强满足你一个小小的要求，仅此一个！”
少行这才抬起头，开口道：“天主，此次条件，若我一人完成，你能否可以也答应剔除与之身上的死神蛊？”
忧灵怨眯了眯眼：“为何？”
少行：“……”
就听少年一席话落，忧灵怨也罕见地正色，看向少行的目光带着欣赏和赞叹，但少行却分明看见里面浓重的心疼。
他不由得一愣：“天主为何心疼我？”
“傻孩子，养条狗都会生出感情，更何况我养的，还是两个吵吵闹闹长不大的娃娃。”他往后一躺：“你估计一个人要多久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十日有余。”
忧灵怨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回房休息了。这也有第二层的意思：他默许了。
少行答谢后准备出去，在踏出房门的一瞬听见忧灵怨叫他：“路上小心，带着一条命回来见我，不然我可保不准那娇贵小子起了什么坏心思。”
“所以要想他好好的，就早点，活着回家。”
他用的是“回家”，而不是“回来”。
少行湿了眼眶，转身离开。
忧灵怨下了座，走到窗台边抬手轻抚这探进窗口的海棠，这是他费劲心力，从整个三界找来的最像极了她真身的海棠。
海棠花或许是有了灵性，感知到人的触摸，倒也跟主动亲近似的，往他的手掌心蹭了蹭。
他眉眼含着温柔，静静看着。
良久，他才在幽幽夜色中开口道：“感情，还是你教会我的名词。”
……
次日清早用早饭时，如棠低着脑袋不去看老板娘探究的目光。
社死啊！
昨天她在房顶吹风，误被人家客栈老板娘当成了轻生，吆喝声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有些热心肠的都和老板娘在那里劝，不知道实情的真就以为她是不想活起了轻生的念头。
如棠头疼极了，也忘了自己昨天是怎么胡诌过那些人的。
更社死的是起床的时候老板娘还特意跑过来问她觉得怎么样，还耐心蹲在她房门口进行了一场“热爱生命，人生只有一次”的宝贵讲座。
如棠本来也不觉得有多大关系，却在听讲座的时候羞愤欲死的心都有了。
如棠从米粥碗里抬起头，注视着窗台。
想跳了。
唐凌揉揉她的后脑勺，安抚道：“放心，人间的客栈怪事奇事天天有，估计就这会热闹，回头就一股脑全忘了。放宽心态啊乖。”
“放你妹的屁，都是拜你所赐！”如棠恨不得现在就咬死这个昨天疯狂给自己挖坑跳的男狐狸精！
长安略微皱了皱眉：“阿棠，语言文明。”
“哦……”如棠把头又埋回碗里，小口喝着粥。
谢峰瞧着场子冷了，赶紧开口转移注意：“我们是一会就去七里河那家府邸看看的吧？”
温言放下碗筷，轻声回了一句：“嗯。”
“我吃饱了，你们请便。”
如棠看着她走，三两下吃干净碗里的粥，含糊不清地说着：“言言姐姐不着急走！带等等我！”
温言被她这一声“姐姐”逗笑了，停在原地等着她过来。倒是谢峰跟个吃醋的怨妇一般，盯着如棠的眼睛里翻涌着醋意。
最后还是唐凌警告一般敲了敲碗边：“吃饭，吃饱了滚外边凉快去。”
他身姿一斜，然后嘱咐道：“去吧，早点回来。”
温言牵着如棠的手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如棠好奇的目光不由得一笑：“都是些小玩意，公主难不成来了新朝那么久一次也没来过吧？”
如棠眼睛一亮，看着她使劲点着头。
“那我就带着你去吃这里最著名的糕点吧！”
温言手一指边上的一家铺子，好像是卖糕点的，只不过那阵仗，人挤人堵得死死的。
“为什么挤了那么多人？”
“这家糕点铺子是七里河出了名的老招牌，这里人好客，我们等会可以不用排队，店家一听我们是外面来的，会给我们最先打包出来一份，这里的人也亲和，上一回我记得来买时都给让了一条道。”
如棠笑了：“那么热情啊？”
“所以每年来这里玩的游人数不胜数，你等着，我和店家每年都碰一次面，也都熟络了，我去拿。”温言拍拍她的发顶，和大姐姐似的哄着。
不肖多时，她就领着一个小包裹从人群让出的夹道里走过来。
“刚出炉，味道好得很。”温言带着她走到一个小凉亭下，慢慢拆开包裹，这香气立刻迎面扑来，如棠顿时觉得若此刻有风，来往七里河途中的游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