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余之迎原本是背对着周式峖侧躺着,没一会儿就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她半阖着眼,正酿着睡意,意识有些昏沉。
周式峖勾住她一绺长发,绕在指间轻轻扯,说:“明天收拾几件衣服,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余之迎迷糊微弱地“嗯……”一声,接着一睁眼,后知后觉地问:“什么?”
周式峖说:“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这段时间我有个项目要推进,等我忙完这一阵,有时间了,再来解决了萧劲扬这个祸害。”
这话说得匪气十足。
余之迎一怔,“解决?你打算怎么解决?”
周式峖没有言明,只说:“起码让他安分一段时间。”
其实白天的时候,余之迎把该说的话都对萧劲扬说清楚了,也不知道他能听进去几分,不过从他白天的一系列手段来看,大概不完全是冲着她来的。
看起来更像是耍着周式峖玩。
余之迎说:“萧劲扬家大业大,要什么有什么,不像是个冥顽不灵的人,他图什么?”
周式峖垂眼看她,语调带着调侃,“就是因为要什么有什么,顺心的日子过得太久,难得碰上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一下就给扎疼了,要说这小子也纯情……”
余之迎闻言,扯着被子一骨碌坐起来,松软的长发零落地垂在肩背,“我要是识了他的好歹,现在轮得到你么?”
周式峖再次把她拽入怀里,“你说的是,我得谢谢他,顺便谢他祖宗十八代。”
“……”
余之迎趴在他的胸前安静半晌,说:“恐怕是你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他怀恨在心,一时之间又没办法对付你,所以才转头找上我的。”
周式峖捏她鼻子,“看来你是彻底忘记良心两个字怎么写了,敢说这种话?”
余之迎鼻子被他捏疼了,“啊”一声轻呼,拍开他的手,“我就事论事,没跟你开玩笑。”
周式峖似真似假地说:“反正人我已经得罪了,你跟我栓在一根绳子上,我出了事,你是跑不掉的,当然,你要是有危险,我也不会丢下你,上刀山下火海都会来到你身边。”
余之迎先是被他吓唬到了,接着又感动得一塌糊涂,问:“这么严重?你会出什么事?”
周式峖摸摸她的脑袋,声调淡淡语气着重,“你嫁给了我,我挣的那些钱都是你的,不管我出了什么事,总之下半辈子都归你负责。”
余之迎一愣,立马清醒过来,“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周式峖满腔温情被她扫了兴,啧一声,慢慢推开她,自己翻身背对,淡淡说:“不嫁算了,一晚上白操心,魂都为你丢了一半,到头来跟我说这话。”
余之迎倾身过去,“你嘀咕什么?我没听清。”
“……”
周式峖干脆沉默不语。
余之迎偷偷笑了一声,气音没控制住,在他耳边轻促一响。
周式峖问:“很有精神?”
余之迎一滞,摇头,“马上睡。”
可惜晚了,周式峖抱起她迅速翻了个身,让她坐到自己身上,然后扶着她微微一抬,一沉……
余之迎感觉到一阵酸胀充盈。
第二天上午,余之迎收拾东西的时候,因为困顿而整个人显得反应迟缓。
周式峖坐在床边看她收拾行李,拿一件东西发一阵呆,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问:“很累?”
余之迎说:“还好。”
然而声音有点哑,且有气无力。她合上行李箱,拉着立起来,正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必需品。
周式峖却走过来,搂住她的腰附耳低声问一句:“昨晚没让你骑过瘾?”
准确地说应该是今天凌晨。
余之迎脑子里立刻充斥着各种颠来倒去的画面,伴随各种靡靡之音。
那会儿他问:“快马加鞭一般喊什么?”
她气虚道:“驾?”
他笑了,“那你嫁不嫁?”
她耐不住磨,没几下就松了口,“嫁……”
说起来这个梗还挺古老的,余之迎读小学时曾在地摊的杂志上看笑话,就看到过。
他还真好意思拿来用。
余之迎抬肘撞一下他的腹部,轻笑着骂:“你少变态。”
他时常西装革履,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余之迎想起初见他那会儿,气质清峭言谈冷淡,谁能想到如今他嘴里的话能这么没皮没脸?
周式峖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出了卧室,“别磨蹭,我难得旷工一次,别浪费我时间。”
余之迎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落下的东西。拿上手机和钥匙出门。
两人在楼下吃早餐,余之迎进了早餐店,周式峖推着她的行李箱到停车的位置搬上后备箱,然后再回早餐店。
余之迎已经帮他点好了早点,以她这段日子的观察,周式峖其实很好应付,他喜欢吃甜的,但凡是合他胃口的东西,就不会在意价值贵贱。
早餐店客人多又吵又闹,余之迎原本还以为他会待得不舒服,但没想到他若无其事,甚至自然而然就融入了这样的环境。
见他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喝蛋花豆浆,动作倒是斯文。
她笑了问:“不嫌吵?”
周式峖看她一眼,说:“小时候你们家早点铺子比这还吵。”
余之迎看着他,脑海中勾画出每天早上妈妈和他说话时是什么样的场景。
周式峖发现她眼神柔和且发亮地盯着自己,于是伸手夹住她的鼻尖,笑说:“又动什么歪脑筋?”
余之迎想跟他说说心里话,结果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横插进来。
“屋里头不够你俩恩爱,非得在外边儿?”
说话的人坐了下来。
余之迎看过去时,被陈越墨镜下左半边脸吓得一愣,提醒道:“你的脸好像更肿了。”
陈越藏在墨镜底下的目光扫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的罪魁祸首,撑一下墨镜,说:“淤血在扩散,这是正在愈合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