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更想活着, 他眼里那时候闪过的是周梨他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容。 是他们给了他活下去的力量,也是他们给了他无限的勇气。 世道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一刻已经不分什么对错了。 此刻也是一样的。 他瘦小的身体轻盈盈地越过了两人,很轻而易举就拿到了门边的武器, 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穿透了其中一人。 两人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样小小的一个人居然是个练家子, 且手脚灵敏。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其中一个身躯已经被武器贯穿。 不及那人吃痛声发出,他猛地抽出武器,顿时那鲜血犹如肥硕的虫子一般,争先恐后从前后的伤口中挤出来,一时间那人脚下便积了一大滩刺目的鲜红血液。 而那人也无法将喉咙里的痛苦声发出来了, 双膝一软, 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另外一个人,以至于他意识到白亦初的危险时,已经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对付,只下意识地张口要喊人。 可他这会儿面对着白亦初,将后背完全留给了周梨。 这样的极端条件下,周梨眼下也彻底忘记了任何的仁义道德, 只清楚地晓得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只要想到昨晚他们吃了什么 她这胃里还是忍不住地翻腾着所以她虽然是有些被白亦初这干净利落的杀人动作惊到,但更清楚这些畜生不配活, 死了活该。 一种强烈地希望一个人死了的念头在心里滋生,所以当还活着的那人将后背毫无防备地展露在自己面前时,她一点都没有犹豫, 手第一次和脑子同步。 弯腰抽出火塘里一支还没彻底燃去的木头,连火花带着碳芯子,就朝着那人的脖颈后砸去。 木头挥舞中所带着的呼啸声,引得那人在最后关头转过身来。 周梨被吓得浑身抖了一下,但没有犹豫,像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道,然后惨叫声冲天贯日。 那人不知是被烫伤还是真的疼,惨叫不止。 不过白亦初没给他多余的时间用这惨叫声通知同伴,手里的武器毫不留情地扎了下去,然后拉起有些被吓住了的周梨,飞快地逃出了现场。 两人的身上,都有着那人飞溅出来的鲜血。 仓惶逃出来,一下就迎上了附近的人。 只不过是个头发像是炸开的栗子壳儿的男孩,他看到周梨和白亦初的时候,愣了一下,可能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他张口要大喊人在这里。 但是下一瞬,他的声音变小了,口中的话也变了。 从人在这里变成了求你们带上我。 白亦初看了他一眼,拉着周梨就跑,没去管他。 那男孩愣了一下,想着没拒绝,那就算是同意,然后跟在他俩身后一起逃。 也亏得昨晚两人先在镇子上找栖身之地转了一圈,算是有些印象。 如今雪在那微弱的太阳下融了更多,就更方便他们熟门熟路地逃出镇子了。 只是期间也有不少险况,好几次都险些与那些人撞上。 好在最后都躲开了。 两人逃出了镇子好一段路,都没敢歇下来,直至周梨实在是喘不过气来,白亦初回过头,除了那个栗子头追来,不见任何一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你歇会儿。”一面从怀中逃出水壶递给她。 他也学着周梨当初给他暖炒面汤那样,这水壶他贴身带在身上,如今拿出来还带着几丝暖意。 周梨也没拒绝,这个时候矫情拒绝不喝,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喝一口水,身体舒服了许多,恢复得也快,也算少给白亦初添麻烦。 也是他俩歇气这功夫,那栗子头也追了上来,但并没有靠近,就远远地蹲在一头休息。 显然他也累得不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见着被白亦初照顾的周梨,眼里闪过几丝羡慕。 周梨喝完,将水递给白亦初。 白亦初也仰头喝了两大口,但并没有揣进怀里,反而是在自己的手心倒了些许。 正当那栗子头好奇他这举动之时,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只相当丑陋的黄狸花,身上的皮毛像是被大火炙烤过一样。 只见它凑到白亦初的手前,伸出舌头一下将那些水给添了个干净。 做完这一切,白亦初才将水贴身揣起来。 周梨将喝完水的阿黄抱在怀里,任由白亦初拿袖子擦拭他脸色的血迹,“咱们现在去哪里” “他们也许没在这镇子上多停留,不如咱们返回家吧,眼下雪也开始融化了,虽可能错过了春耕,但这一切都在慢慢恢复,大家也就回来了。”昨夜所见的那一幕,让白亦初不敢去往那一方向想,更怕周梨接受不了,所以便这样说。 如果还活着,自然会回到自己的家乡故土。周梨也没有反对,但还是沉思了半响才点头,“好。不过我们原路返回么”这镇子毁成了这样,也不晓得叫个什么地名,不然的话还能判断一下他们家的那个镇子在哪里 不过周梨转头一想,现在到处都是这样的流民,走大路反而危险。于是便立即又做了决定,“原路返回吧。” 对比起人,她还是觉得野兽亲切几分。 白亦初也同意。 栗子头离他们俩不算远,也听了个大概,虽不知道他们的家乡在哪里,但还是打算一起跟着走。 最起码这两人,应该不会像是那些人一般丧心病狂。 原路返回,倒是轻松了不少,一来熟,二来这雪融得快,许多朝阳的地方,竟然都已经露出了山石土地该有的样子。 这白雪太刺目了,如今看着这脚下的泥泞盘山路,竟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