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是惜命, 活到现在且还活得不错,实属不容易。前有顾少凌不要命地对李司夜动手,没成功就算了, 反而险些害了无辜。 后又有这不信邪的柳相惜去对付何婉音,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所以即便是知道了何婉音花小钱赚大名声,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跑去做什么正义之士,周梨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不愿意。 但她跟白亦初拿现在大家的现状和梦里做了对比,似乎只要脚踏实地, 一步一个脚印继续往前走往上走,而不是急于解决何婉音或是李司夜,那么他们的生命就不会受到威胁。 而且对方也不似梦里那样顺顺利利的, 最起码到了现在, 李司夜除了从霍南民那里得来的宠信之外, 任何声名权力都没有。 也是这一点,让周梨坚信, 只要稳扎一些,恶梦就不会成真。 不过明明周梨是从外界来的灵魂,可是大约在那个世界,她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方, 反而在这里她有着偏爱她的亲人和青梅竹马长大的白亦初,以及那些要好的朋友。 所以她更热爱这个世界, 也更珍惜当下的生活和大家的生命。如此她就更要万分小心而行。 千珞不是很理解,她在山寨里长大,寨子里的生存法则简单明了,就比谁的拳头最硬, 谁说话就最管用。 所以她见周梨明明有能力揭穿何婉音的真面目,却没有去执行,反而放任她这种佛口蛇心之人任意妄为,欺瞒大家,很是不解,气得直跺脚“姑娘,您怎么能这样软弱” 她以为,周梨还是害怕那何婉音。 怕,周梨的确是怕的,毕竟太邪门了。 沈窕气虚喘喘地跑来,正好听到千珞对周梨说的这话,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劝着“千珞姐,这满城设立粥棚的多了去,比咱们家这里花钱出力的更多,人家都没有吱声,咱们干嘛上去做这个出头鸟。” 千珞得了这话,一时就泄气了,软绵绵地靠在一旁的桌前,瘪着嘴说“也是,别人都不做这出头鸟,是我糊涂了,反而催着姑娘去。”回头看了周梨一眼,有些愧疚“姑娘要是为此出事,一万个我也赔不起。” 寨子里的人常说,枪打出头鸟。所以她这是险些害了周梨么可是一想到那长庆伯爵府的嫡长孙女这样不要脸,现在想起何婉音此前的那些美好的名声,不禁开始猜疑起来。 起身同周梨白亦初福身,方和沈窕一起从中出来,就迫不及待地低声说道“我现在一点都不相信外面对她的夸赞了,什么样貌似天仙,指不定还不如那无颜女呢才华横溢,没准是抄袭来的。” 沈窕并不曾见过何婉音,自然是没有办法与她做证明的。只是听得她这话,不禁笑出声来,附和道“对,她表里如一,没准这些都是假的的。难怪常言总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果不其然。要不是咱们自己也设立粥棚,跟着在粥棚里帮忙,怕真要叫外面的歌谣给骗了去,真当她救了这满城受灾的老百姓们。” “不要脸”千珞骂了一句,本想还再说几句粗话,但是一扭头看着沈窕天真活泼的雪白小脸,便默默地将那话给吞了回去。 又说她二人出去了,白亦初和周梨这里也把这些天的开销都给核算出来。又做了详细计划,周梨喊了苏娘子拿了采买单子置办,这才朝白亦初问“冰雹虽就那样一茬,房屋是躲过了一劫,可是那城外周边的青苗俱毁,今年这一代农户的青苗税朝廷可是有说要免去了” 且这一茬庄稼算是彻底毁掉了,当下虽还能将田地整理出来种植旁的农作物,这收成却少了大半,到时候老百姓们的粮食只怕过冬都艰难。 眼下的白亦初,其实仿若那困于笼中的猛兽一般,他现在十分理解公孙府的几个侄儿了,他们都是行兵打仗的好手,甚至自带些天赋,可李晟偏偏要派了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酒囊饭袋霍南民去豫州。 就这样跟着齐州的李木远两两相望,不知道一年要多耗损多少粮草,又白浪费了多少人力呢 而他在翰林院,做的是编书事宜,上朝品阶又不够,根本连提个意见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将自己的意愿转达给表哥公孙曜。 公孙曜自己本就有许多奏章还等着李晟的批改点头,如今又添了自己的,每日上朝去,他只怕都被喷城里筛子了。 如果李晟但凡同意了其中一两项,哪怕被骂个狗血淋头也是值得的。 可是并没有,李晟如今的所有精力,都完全放在了修筑九仙台之上,对于旁的事情,一并充耳不闻。 那朝下臣子提的次数多了,反而惹了革职之危,性命之险。公孙曜能保存他自己,也亏得是李晟那心里有数,公孙家的人是有真才实学的,现在虽用不上,但留着关键时候他们能起大作用。 于是对公孙曜才多了几分容忍之态。 可别的官员,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此刻面对着周梨的询问,他摇着头,眼睛里携着些难抑的愤怒,但这并不是对周梨的。“没有。陛下说,这一场天灾,不管是风沙暴雨,皇城依旧没有躲过去,他作为天子既是都能克服,底下这些庶民难道就不行莫不是还会比他这个做天子的尊贵了” 这话一出,哪个还敢再吱声再吱声的话,就意味着他们比天子要尊贵了。 哪个能活得不耐烦不要命了如此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周梨先是有些愤怒的,这哪里是个一个天子口里能说出来的话他能克服,那也不看看他住的是什么地方 皇城处于城中最坚不可破又高不可攀的位置,风沙吹到哪里所剩无几,几乎被高高的城墙给阻挡在外。 老百姓们那低矮破旧的茅屋是能相提并论的么 但随即她又露出一种类似于讥讽的冷笑“如此说来,他倒是与老百姓们同甘共苦了。也难怪云长先生不愿意待在这上京,真是要把人给活气死了。” 一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