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奔流控制不住滑落着，哭得全身都在颤抖。
隐私被窥探的感觉，就好像自尊心被践踏了一地，而这个窥探她的人居然是她最在意的方家沁。
敲门声一直在持续，方家沁在门外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哄她，可是她现在真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
她汹涌地哭着，视线模糊得看不见任何东西，索性就将眼睛闭上，下唇也早已被她咬破了，嘴里泛着血腥味。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是她没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她真的接受不了他用这种方式，所有对爱情的美好与幻想在那一刻全部瓦解。
他怎么可以这样？
在她睡着的时候……
她是那么相信他！
方家沁还在继续解释：“我真的不是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是……”
看到她这么排斥的反应，现在不适合去问她关于那道伤疤的事，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敲门，“柠柠，我错了，你先出来好不好？出来听我解释……要打要骂都可以，别把自己关在里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哭声已经停止，方家沁依然在哄她，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乐思柠肿着双眼走出来，可能是蹲得太久有些站不稳。
“柠柠——”方家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推开。
“我回学校了。”她嗓音沙哑无力，甚至有些冷漠。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去坐大巴。”她头也不抬一下，根本不想看他。
“海潭去茉城的大巴一天就三趟，最近一班车是五点，这样你七点到不了学校，让我送你好不好？”
他其实不知道海潭县的大巴车次，只是随口扯的，她现在这样，他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乐思柠没说话，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拿着背包和手机开门走了。
方家沁拔了房卡关上房门，安静地跟在她后面，不敢再去惹她。
走出酒店大门，方家沁低哄着说了一句：“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乐思柠没回应，就站着不动，看着他往停车场方向跑。
车直接开到酒店门口，方家沁下车到副驾驶座帮她开门，她视若无睹，径自打开后座的门上了车。
他特意把车开到县城中街，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停下，解开安全带转向后座，语气像在报备：“柠柠，我下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乐思柠依旧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领口的扣子早已扣紧，但她还是单手拢着衣襟。
方家沁也没情绪，纵容的眼神里带着愧疚和心疼，冲她温柔笑了笑，然后开门下车。
几分钟后，方家沁提着一杯蜂蜜柚子茶回来了，插上吸管递给她：“渴不渴？先喝两口润润喉咙，温的，不烫。”
乐思柠没接，干脆阖上了眼睛，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架势。
“那我放在这儿，你拿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头。”他说着把蜂蜜柚子茶放在扶手箱后面。
一路上，方家沁很安静地开着车，只是偶尔问她冷不冷要不要开暖气之类的话，但都没得到回应。
从乐思柠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失声痛哭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他了解他家姑娘的性子，这时候去惹她无疑是在刺激她的崩溃情绪，她要是倔起来，随时都有跳车的可能。
他只能等，等她平复下来不再那么激动的时候再去哄她，诚心诚意地哄她，要打要骂都可以。
只要她愿意原谅他。
车很快上了高速，乐思柠一直没有睡着，时而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时而闭着眼睛陷入沉思，胸口堵得厉害，憋着一口喘不上来的气，有种窒息到快晕过去的感觉。
好想下车透透气，甚至有种想走回学校的冲动，不想理他，也不想再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
可是她很累，真的很累，哭累了，伤心累了，也失望透了。
她走不动了！
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时代校门口，方家沁熄了火，回头看乐思柠，“柠柠，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吃个饭好不好？”
她没回应，拿着背包径自开门下了车，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走。
望着乐思柠失魂落魄的背影，方家沁扯了扯唇角，右手重重打了一下方向盘，心情烦躁到极点。
方家沁，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