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三丈。 这年头,锅碗瓢盆都是重要的固定资产,又少又珍贵,谁家有多少东西大家再清楚不过,韩盈她们带来都是崭新的盆褥,舅母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徐三家的,而除了这些,屋里竟然只有一条破褥子和旧碗! “徐三!你给我女备的东西在哪!” 看着屋内,又听着韩盈的话,舅母立刻明白她们都被骗了,她扭头四顾寻找徐三,恨不得立刻用手撕了她。 从婴儿发出哭声,就觉着自己要遭的徐三一直在往后退,可就这点儿地方,能退到哪里去?两个汉子扭住她的臂膀,直接把她拉到众人面前。 韩盈嗤笑一声,上前走了两步,对跪坐在地上的徐三问道: “徐大母,我家羽姐做了什么天愤人怨的事情,让你拿来傩会镇髦的神牌放在草屋里?” 被质问的徐三低着头,不发一言,挣扎导致散开的头发遮住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周围围观的人也是互相对视,窃窃私语,无法理解徐三的做法。 没有得到徐三回复的韩盈抬头,对着四周环顾,大声询问道: “诸位都是我与韩羽的长辈,在东河村多年,看着韩羽长大,自从她嫁到曲家,可有不敬婆母?” 因韩盈有神异的传闻,再加上她刚刚做的事情,围观者没有觉着一个六岁的孩童这么说话不合时宜,反而觉着这才是正常表现,在她这样问之后,徐三的左邻右舍纷纷答道: “没有,从来没有听到过!” 韩盈又问道: “那可曾与妯娌有过口角?” “亦是未曾听到过!” 韩盈继续问: “那是在家好吃懒做,不事家务?” 这是比上面两条更严重的指责,顿时,韩姓的人开始激愤。 “韩家女子,从未有过这样的!羽今年可是织了整整两匹麻布!平日里还要拆缝整洗,什么时候偷过懒?” “就是,她日日随我曲河边麻,从未懈怠过!” 其它姓氏的围观者也纷纷点头。 其实,韩羽并不算多出挑,她就是个随大流的普通姑娘,没什么特别的名气,不过上限低没问题,她下限高啊,众人细数一遍她搬草屋前干的那些活,顿时感觉这姑娘十分勤劳,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当韩羽身上挑不出毛病,徐三做的事情就更令人愤怒了。 看着众人渐渐将情绪转向了徐三,韩盈开口: “诸位!” 她加大音量,指着徐三道: “我羽姐上孝婆母,下而有孕,友爱妯娌,平日里勤勉劳作,从未抱怨,这样好的新妇,徐大母还这样以镇髦神牌害她性命——” “这样的人,凭什么再做我羽姐的婆母?” 韩盈放弃了讲科学,这种时候,还是魔法更能够打败魔法,直接咬死了徐三打算以镇髦神牌害韩羽性命。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三也抬起来头,低声为自己辩解。 “我真没想害羽。” 韩盈冷笑,直接厉声喝问: “镇髦神牌引晦、有髦在其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害人,孕妇坐草经不起丝毫差错,你若不是心生恶意,为什会把神牌放在草棚里?!” 徐三的脸瞬间扭曲了,她没办法说出来真相,一急,直接说出句: “我是拿来给羽生火的!” 这话就前后不搭后语了,早就过来听着徐三嚷嚷着请神牌保佑生产的众人都皱起来眉,脸色很是难看。 全都是谎话! 现在董仲舒还没和汉武帝见面呢,民间思想根本没有以直报怨那一套,虽然讲究孝道,但是民间的孝嘛,肯定不是上层所推崇的那样,甚至因为国家实行黄老之政过久,孝道没有多少,更多的反是利益关系,尤其是没有生养之恩的婆媳关系。 所以,以韩姓为首的妇人,立刻开始斥责起来: “这样的婆母,还有什么在她曲家过下去的理由?” “月女说的是极,羽还是归家去吧!” 因韩羽能生,有异姓的人家当即说道: “我家那小子已经十四,羽要是不嫌弃,出了月就能去我家!” 看过婴儿,出来的韩羽舅母在听到徐三话之后,疾步走过来朝着徐三狠狠的唾了一口,她愤然对众人说道: “这人何止用镇髦神牌害人!她早就打着害死我女的主意了,草棚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破褥和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