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有何难,你直接看就是了。” 说完,周户曹还给韩盈点了一个人来,让他带着韩盈去库房找她想看的版籍户册。 韩盈过来,看版籍户册,就是想知道本县人的购买能力如何。 如今的版籍户册(户籍档案)记载非常详细,户主的名字,居住地点家庭人口,财产等都会记录在内,只需要统计财产状况,就能确定她们需要制作出来多少份的口脂,接下来又要孵多少小鸡,这可比顶着大太阳从外面傻乎乎的调研快的多不说,还更加精准。 有个好平台是真的重要啊! 韩盈开始着手查看本县的户籍,并向积年的书吏询问,逐渐确定了本县的大概购买能力。 除去师父以外,大吏十一位,中底层有秩的吏目一百五十左右,以及二百多位没秩的杂伇。 此外,城内普通商户和手工业者的中产有三百余家,乡下田产在百亩以上者,大约二百三十户左右。 总体上来说,在本县万余户中,只有九百户人家是能够持续且长期购买鸡蛋和鸡肉的潜在客户(大部分还得稍微便宜一些才好),以及两千户左右,能够在逢年过节时候消费鸡肉的普通农家。 而能够购买高昂化妆品的潜在客户,则瞬间低到了百余户(甚至会更低),主要以大、中吏,部分有钱商户的家眷为主。 只能说,本县实在是没有什么奢侈品市场,最好的办法还是往周边县城乃至郡里卖才行。 将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和左仪通气之后,对方表示,宛安县的确就是这个情况,除此之外,这些妇人在没用完之前所购买的化妆品之前,是不会再次购买的。 针对这样的情况,大家稍微调整了下策略,减量减价的同时增加花样,并多设计了几款发型和妆容,还专门给钟蕊试了妆,这惹得她高兴的又给自己做了身新衣裳。 忙碌中,徐田曹终于回来了。 拿着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雕花小盒,徐田曹忍不住咋舌道: “这么点儿东西,你竟然要一百钱?这可是一石的粮价啊!” “不要的贵点,上哪儿赚利?怎么把其它的吏目拉过来?” 韩盈对着徐田曹摊了摊手,他吃惊,韩盈还想骂人呢,县里二百名没秩的杂役工资哪里来的?有人每年甚至能拿上百石!也别说这群人全都投向了沃河觋师,他丫的敛财真有一手,去年给师父分了三万钱,今年给的低了点,可也有两万多钱,师父如此,县里他人手中的钱也少不了哪里去,就凭这卡着民众底线搜刮民脂民膏,还不引起动乱和民众外流的本事,大吏小吏不向着他才怪! 徐田曹平日里和土地打交道过多,习惯性用粮价去衡量物价,所以顿感口红太过于奢侈,尚傅就不一样了,从山阳郡待过的他,很清楚有钱人的物价和平民不是一回事儿,赚他们的钱,完全不需要心理负担,他对于韩盈提出来的‘价值绑定’稍琢琢磨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月女,你又乱取词,这不就是管子所行之事吗?” 韩盈沉默了。 跟着老师读书的这些年,韩盈发现很多她以为很新的东西,竟然被老祖宗都玩儿过了! 就好像韩盈这次混合了炒作和价值绑定两个概念的商业行为,管子早就干过,他治理国家的时候,底下有个农民挖出来个龟甲,管子派人带着乐器敲敲打打把这个龟甲用百金给买回来,宣称这玩意儿有神异,是无价之宝,虔诚的用牲畜祭祀,然后大家都信了。 等到齐桓公打孤竹国没粮食的时候,这块‘无价’的龟甲,就被拿来向大户人家抵借粮食,对方真借出来大量的粮食,回家之后还专门给龟甲建造了新房子,而后赋籍典藏…… 这种事情,管子干了不止一次,他拿着周天子威仪卖不值钱的石头和茅草,都给卖上了天价。 这才叫真正的空手套白狼啊,韩盈的手段对比他,那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算是我个人的理解,也不算乱取词吧?” 韩盈把管子干的那些事儿赶紧从脑袋里摇了出去,他能那么干,是因为背后有齐桓公,自己敢这样干,尸体保准明天就沉河里,还是卖实质性的产品好,安全啊! 尚傅笑了:“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自己按照你喜好来就是了。” 徐田曹也将手中价值昂贵的口脂盒放了下来,道: “算不算的无所谓,不就是要钟蕊化上妆去踏秋嘛,今天回家我就跟家里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