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的基础上用于我们的病例研究,也方便你们以后在再次进行心理治疗时查阅。
这四人连着发了好多话过来,他们弹奏着游戏前奏,将游戏的基调奠定得专业且周密,密密匝匝的文字仿若有了音调,声声嘈杂在邢灵耳边,让邢灵心神难安。
接收了对方发来的表格,邢灵发现对方讨要的信息囊括了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摆明了要把他二人的个人隐私完全扒了去。
“草率了。”
邢灵在心中哀叹,她什么都未准备,又不可能将真的个人隐私全部填上去,此刻现编怕是糊弄不过去,正恼着,就见小B已经火急火燎地填上了,遇到不会填的就直接截图发群里问,截图上满满当当地填着各种个人信息,看得邢灵心头直冒火,邢灵心急之下又想着私下加一下小B,发现这个群也是开启了禁止群成员私下添加的功能,一时着实忍不住,直接问了一句:
“需要填这么多吗?学校普查都没说要这么详细。”
群主发来一句“呵呵”,解释道:“我就有话直说吧,方才讲过,我们的游戏全程免费,旨在帮助更多的人解脱,所以老师们也是没有任何报酬的,但一直让人家白忙活既留不住人也于情不合,所以作为回报,我们将参与者的游戏过程作为案例以供老师们研究,说白了,做人不能白嫖,总得付出点什么来做等价交换吧?”
小B发过来一个连连点头的表情包,直说“应该的应该的”。
邢灵对于小B“把自己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行为感到分外无语,急得愈发烦躁,连带着发出的话都是质问的语气:
“就算是将我们的事情作为病例来研究,也不至于连爸妈的信息都要吧?”
“怎么不至于呢,”群主又是“呵呵”一笑,‘许多人心理问题的根源不就是自己的父母么?有时候通过了解你们的父母,就能找到困扰你们的问题的根源,倒比你们自己的诉说要来得靠谱、直观。”
“对对对,说得一点没错,”深受家庭问题困扰的小B将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小B崽子’吗?这是我家那两个混蛋对我的称呼!我有时候都觉得该参加游戏的根本不是我,该是那两个混蛋,他俩如果能像别人家的爸妈一样,我……”
看到这里,邢灵不得不佩服这群混蛋,他们周密布置了一盘不是死局却胜似死局的棋,每一枚子都安排得充满诱导性,只待猎物入局,棋盘崭新洁净,使人生不出一丝警戒,在棋盘之上盘结着无形的网,簌簌落着猎物残骸粉化的灰。
焦急的情绪搭配着不怎么清醒的脑子,邢灵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她不断质疑着群中的那些人,希望引起小B的警觉,希望小B不要透露太多个人信息给他们,邢灵并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她还想要了解其中更多的细节,说得太直接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那她便没有机会去帮助更多的人逃离险境了。
多少是有点英雄情结在心中的。
可惜,邢灵每质疑一句,小B便在后面帮着对方找补一句,他对那些人的话深信不疑,认为邢灵太磨叽,有没事找事的嫌疑。
有此队友,邢灵暗示得再多也像是对牛弹琴,倒让猎物们生出了防范之心,只见群主忽然问了一句:
“你的空间,怎么什么都没有?而且你的号等级也很低,是新建的吧?”
邢灵心下一沉,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就见群主气势汹汹地发了一段质问回来:
“你这是新建的小号吧?你也不是真心想要参加游戏的吧?你是哪个心理治疗结构派来捣乱的吗?怎么?觉得我们抢了你们的生意?所以过来搅我们的生意?我告诉你!抢你们生意的从来就不是我们这些做公益的,而是你们过高的收费,我们帮助的人从来就不是你们的目标客户,他们就算不来参加我们的游戏也没有钱去你们那里接受心理治疗,所以你们不要枉费心机了,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阻碍他人的康复,令人不齿!”
说完就把邢灵踢了出去。
邢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段话中的每一个字,被对方这理直气壮的后手给气得哭笑不得,一句“恶人先告状”在邢灵的脑子里撞来撞去,让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成抢生意的了?”
邢灵气了半天才想到那个小B还在群里这件事,此时也没别的办法可以补救,英雄梦被对方那一段话直接定义成了同行间撬墙脚的行为,只怕此时小B正在接受那四个人的洗脑,说邢灵就是心理机构派过来捣乱的。
无法,邢灵只能报警。
邢灵在回忆当时的事情时仍被气了个半死,躺在那里边说边咬牙切齿,老珀在一旁听得认真,看到邢灵的表情又觉得好笑,他料想这件事的结果不会多糟,便理所当然地问:
“所以,最后警方把小B救出来了,对吧?”
“啊?”邢灵勉强从方才气得发懵的情绪里脱离出来,“哦,结果啊,我不知道。”
“啊?”老珀闻言也是一愣,“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当时我也只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孩子,纵使好奇心重,也有英雄梦,但也只是三分钟热度罢了,加上当时临近大学入学,我忙着自己的事情,便没有再关注此事。”
“哦,”老珀点点头,“那你不担心小B出事?”
“听实话?”
“哈,还有假话?”老珀笑了。
邢灵也笑了起来,笑得又苦又无奈的:
“当然有,一般为了我善良的形象我应该说一句‘担心啊,怎么能不担心’这样的话,但是实话是,我在群里时确实时时想要提醒小B,刻刻想要阻止他乱发个人信息,但是很奇怪,自打我被那群人从群里踢出来后,我就没了继续关注下去的动力,我的善良和正义感让我忍不住去‘当面’阻止他,但在我质疑那群人时,他却对那群人深信不疑,甚至连思考片刻都不曾,迫不及待地反驳我,甚至出言不逊,我的耐心和信心也在他的句句反驳中被消耗,所以帮他报警算是我最后的努力了吧,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
“嗯,能理解。”
老珀又笑了,这次笑得意味不明,他伸伸腿又动动脚趾,然后扭头问邢灵:
“英雄梦好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