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沫眼眶泛红,直勾勾盯着傅宏湛,却没有听话地闭嘴。
“你若因为当年之事恨我,我今日……”
“我叫你闭嘴!”傅宏湛神情越来越紧,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然而,苏小沫咬了咬牙,坚持说下去:“我今日便将这条命给你!这样,你就放过他们吧!”
傅宏湛神情慢慢凝固,怒火转瞬消失不见,只从牙齿缝里发出一声冷笑。
“那就跪着吧!说不定明早我见了你冻死的尸体,心一软,就饶了那群亡国奴!”
说罢,他扭身就走,侍从忙捧着大氅给他穿上,却被一把推开。
他走时,连房门都没有关。
房门大敞,鹅毛般的飞雪落在门前,融得比别处都快,不远处,传来士兵的窃窃私语。
“毕倾城?她为什么跪在那里?”
“裴将军真是好狠的心呢。”
“这天寒地冻的,大将军不怕真把人冻死了?”
……
苏小沫慢慢闭上眼睛,咬住舌尖,靠那刺心的疼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已经再没有别的念头了。
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此夜,过分地漫长。
傅宏湛离开房间后,胸中怒气翻腾,命手下找来一壶烈酒,坐在廊下一口一口地喝闷酒。
白青宇听闻二人又吵了起来,怀着心思前来看好戏。
他见苏小沫惨兮兮地跪在在门口,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肩上的雪花,走到傅宏湛身边坐下,挑起眉毛,颇感兴趣地咦了一声,眼里带着几分促狭。
傅宏湛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仰头狂饮了几口烈酒。
白青宇呲笑道:“倾城公主看着真像个精美的瓷瓶,很硬却又很容易碎,是不是呀,裴将军?”
“我看白监军的脖颈也很硬,不知捏起来会不会碎?”话音未落,傅宏湛徒手捏碎了手中酒壶,碎瓷片都扎在掌心里,却面不改色。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白青宇却浑然不怕,反而笑吟吟:“瞧你这话说的。”
他扭头冲贴身小厮说:“卫风,替裴将军重新取一壶美酒来。叫他多喝,消消火气,免得把火气撒在我可怜又迷人的倾城公主身上。”
傅宏湛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心中怒火滔天。他喘着粗气,吩咐手下:“叫毕倾城别跪了,把门关上,回去睡觉!”
随从领了命,匆匆而去,白青宇见没戏可看,悻悻而去。
傅宏湛喝了一夜的酒,醉得不轻。
今夜风雪极大,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房间,醉眼惺忪地推开房门,朝里面嚷嚷着:“毕倾城,想通了吗?乖乖服从我,我会保你一条命。若不然……”
话到一半,傅宏湛脑子轰地一声,被眼前一幕惊得酒醒了大半。
“毕倾城,你不能死!你要是敢死……你要是敢……”
他吓得牙齿打颤,三步并做两步地飞奔过去,将倒在地上的人搂在怀里,只觉得触手冰冷。
他身子绷直着,手指颤抖着探到苏小沫鼻子底下,察觉尚且有一丝温热,长吐一口气来。
许久,苏小沫终于醒了来,缓缓抬起眼。
那双眼依然清冷,却暗沉沉仿佛深沉潭水,一眼看不到底似的。
傅宏湛心头一紧,不知为何,无名怒火燃起,咬牙切齿地捏住苏小沫脸颊,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还想骂人,却见到苏小沫一歪头,大吐一口鲜血,便倒在地上。
“倾城……”
一惊之下,傅宏湛手脚冰冷,心脏几乎都不会跳了,脑子一片空白。
苏小沫一点反应也没有,像一具尸首。这下,傅宏湛怕得连声音都抖起来了:“请大夫来,快!”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毕倾城……倾城……”
傅宏湛喃喃说着,也不知是在宽慰人,还是安慰自己。
忙了一宿,苏小沫终于转危为安,大夫刚走,傅宏湛不知是酒意还是困意,躺在她身旁入睡。
日光渐渐亮起来,苏小沫抬眼,伸出推了推傅宏湛,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已经跪了一夜,请你信守承诺,将御寒之物分给我的子民……”
傅宏湛见她醒来便是为这事,怒极之时却显得平静无波:“毕倾城,五年前,你信守承诺了吗?”
他将苏小沫的手紧紧攥着,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她的骨头也一并捏碎。
“疼……”苏小沫吃痛地皱着眉。
傅宏湛甩开的手,坐起身来背对着她,无情地说道:“毕倾城,你没资格向我提要求。”
说罢,站起身来,披上黑色大氅,手提宝剑,出外巡查。
苏小沫挣扎着站起身来,傅宏湛不让她走出房门半步,她只能打开窗户眺望远处的子民们,看看他们是否安在。
不料,刚打开窗户,白青宇那张俊朗的脸突兀地从旁边伸出来,顿时吓了她一跳。
那双桃花眼不再眯着,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她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头晕目眩,有些站立不住了,赶紧扶住窗台。
白青宇见她脸色不好,心知她撑不了太久,轻叹道:“如此佳人,就此香消玉殒,可惜了。毕倾城,不如跟了我把,别的不论,外面那些妇孺,我还是能保他们一条命的。”
苏小沫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你真能保住他们?”
白青宇苦涩一笑:“我好歹是个亲王,当今陛下的弟弟,让手无寸铁的亡国奴苟活下来,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苏小沫头一回听到有人能保住她的子民,心里异常激动,可转念一想,又警惕起来:“你想要什么?”
白青宇见她如临大敌的神色,似笑非笑道:“要裴将军的命,你看如何?”
苏小沫紧盯着白青宇,惊惧地倒退,却不慎撞到了椅背上,顿时疼得她打了个趔趄。
“如何?”白青宇从窗户跳进去,将面孔贴近苏小沫。眼睛却往他背后窗外看,不知看到了什么,笑容更加灿烂了。
“白亲王是在开玩笑吗?”苏小沫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