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深吸一口气,别赶他走? 她还巴不得他不走呢! 裳儿上前道:“殿下,还是先让大夫给卢公子看看吧。” “对对对!”宋七差点忘了,急忙催促陆祁,“快去你房间。” 陆祁顿了顿,余光瞥向地上六个瑟瑟发抖的人时,内里突然涌起了不易人察觉的顽皮和恶劣。 陆祁抿唇,似是强颜欢笑:“我的房间被南公子他们占领了,让我去门口住,可门口有两个房间,我不知道哪个是。” 南子玥:“!!!” 果然开始告状了! 他刚才不是还进左边的那个房间里取马扎了吗! 宋七本就心疼他,听他这么一说更加心疼了。 又是孤儿,心上人又死了,又被欺负了一顿,房间还被人家抢走了! 宋七沉声道:“先去你原来的房间。” 满院的人只觉得气压十分低,低得人要喘息不过来。 从平民中找来的大夫被高野拎着,急忙跟上了陆祁的脚步。 待三人一进去,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只有错落的呼吸声,以及呼呼的风雪声。 南子玥几人跪在地上这么一会,放在雪地里的手已经发紫,十分难耐。 裳儿递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他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少国主的脾气吗? 当初萧国师多惨,被丢在玄寒主城门口,难道他们没有听说吗?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动少国主看上的人。 估计是小命不保了。 裳儿叹了口气,挥挥手将百名侍从和金甲护卫队都带进院子里,在各个房檐下站立。 冷眼看着。 宋七在南子玥几人面前走了几圈。 都是二三阶的修者,宋七觉得他们太弱小,不想对他们动手,若是像萧兰州一样的六阶,今天必定要重罚他们。 可若不罚,今日就这么轻轻放过,不知道以后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嘶……头疼啊。 都怪他们几个,太不争气了!干嘛要欺负卢奇呢? 宋七注意到南子玥的手指已经冻紫,难耐地悄悄将手掌拱起来,以减少皮肤接触雪地的面积。 宋七蹲在他面前:“难受吗?” 南子玥本不想在少国主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可欺瞒少国主恐怕罪过更大,便谨慎地点了点头。 宋七又问他身后的几个人:“手疼吗?” “少国主,我们并没有欺负卢奇,都是南子玥做的!”其中一名男子道。 南子玥一怔,回头怒视他,刚刚不是还统一战线? 被少国主发现了就把他推出来! 不过也难怪,他们本就没有什么交情,都是世家子弟,进来都是为得少国主青睐。 而几人的表现,落在宋七眼里,不由得想起高野的话。 是呀,在这小小的院落里,他们都可以之前站在一起,遇见难处便各自飞,又何况是向来各自为政的掌权者呢? 宋七面色沉了下来,指了指被冻在冰里的衣服:“难道那里没有你们的衣服?还是说,你们觉得本殿眼瞎?” 几人额头直冒冷汗,话也说不出来一句。 宋七又低头对南子玥沉声道:“你们还是修者,他只是个普通人,你们尚且在这冰天雪地里受不住,还让他在冰水里洗衣服,往他身上泼水,心思歹毒!” 南子玥浑身颤抖的不像话,额头冷汗直冒,频频磕头:“子玥知错了,还请少国主从轻责罚!” “我们知道错了!还请少国主从轻责罚!” “我们知道错了!” 宋七:“卢奇在这里洗了多久衣服?” 南子玥:“一、一个上午。” 宋七:“行,你们今天下午,就在这里也洗一个下午,再浑身泼湿在冷风里站着!” 宋七这个责罚,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很轻了,修者不会因为冻一下就致命。 可他们终究只有二三阶,免不了要受些苦楚。 裳儿立刻道:“来人,给六位公子找来足够洗的衣服!” “是!” 正屋里。 陆祁被高野请到床上,‘虚弱’地靠在床头,露出手腕搭在床边。 大夫伸手摁住陆祁脉搏,意外的愣了一下,怎么刚进屋,这位卢奇公子身上的温度就缓过来了? 大夫疑惑的抬头。 只见卢奇盯着窗口外人堆的方向,桃花眼微弯,瞅着没什么表情,但感觉他心情挺好的。 ……这人不仅身体奇怪,就连心性也奇怪,被人欺负了还能笑得出来。 大夫哪知道,陆祁把宋七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见他被欺负生气,还给他撑腰。 早知道,就多在冷风里冻一会了。 高野:“怎么样?” 大夫定神摸了一会脉,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看出来了这个男子对少国主很重要。 治不好,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 可这……这脉搏,跳动的舒缓有力,并不像生了病的样子,面容上又病病殃殃的,他找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祁视线挪回来,自是知道面前的老人治不了自己,也不想他为难,便收回了手:“你们出去吧。” 高野:“?别任性,少国主说了要把你治好。” 陆祁抬眼,幽深的黑眸里,闪着极其固执的光,抿着嘴巴一言不发,盯着高野坚持自己的立场。 高野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普通人。 也是,他连少国主都不怕,何况是自己呢。 陆祁殷红的嘴唇轻启,一排洁白的贝齿若隐若现:“出去。” 两个字掷地有声,倒是暗含了几分威严,叫人无法反驳。 庭院中。 裳儿拎出了椅子和火盆,宋七坐在椅子上亲眼盯着南子玥等人洗衣服。 南子玥手指刚刚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便被冻得一个激灵,刚刚就已经在雪地里摁久,现在只觉得手指好似被锤子砸了一样痛。 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