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对修者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而驻地凶险,非常人能想象。 一阶弟子去了,只会是九死一生,但大陆上的四大体系放眼望去,哪一个大能不是刀光血雨中奋战出来的? 舒适圈只会磨灭人的意志,而紧绷的生命,才会被一次次开发出潜力。 这件事对于弟子们来说,不是好事,他们现在年纪太小,即便是在驻地活下来了,以后也只会成长为一具没有血肉的杀戮机器。 但—— 若是其余宗门都去,偏生自己宗门没有派弟子前往,那么将来其余宗门总体实力提升,青禾宗被甩出八大宗,是板上钉钉。 此事虽对前去驻地的弟子残忍,但纵横来看,云门辉提出的建议,对各宗门发展,以及驻地守护的防线都大有好处。 常年驻地的长老,每每面对生命的流逝,只会更加心疼自家弟子,他们丰功伟绩,有权先斩后奏,如果不同意这项举措,那就先拒绝再回禀。 可是青禾宗处境艰难,驻地长老织游,这才百般纠结,迟迟未禀报。 溪明流:“据说,玄寒国和玄门宗,已经派了一批弟子前往驻地,还有……那位。” 听见消息,宗主以及各长老,早就将宋七等人做的事抛到九霄云外,每个人心头都压着一块大石。 鲁东关更甚,他是宗门宗主,肩负堪比巨峰的责任,一方面是弟子的性命,一方面是宗门未来,沉重而难以抉择。 孙娇娇抓住词汇:“哪位?” 周瑟拦住孙娇娇,缓缓坐下,迟疑抬头道:“小陆殿下?” 溪明流点头:“正是。” 阚海洋有些不敢相信,微微睁大圆眼:“怎么会?小陆殿下不是去玄寒做了质子?” 质子,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断了人家的修者之路。在这强者为尊的大陆,国与国之间最纯粹的目的就是倾轧掌控,朱焰腹背受敌,小陆殿下作为祭品,恐怕到了玄寒就活不了多久了。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如今却告诉他,小陆殿下不但出了符笼,还随弟子一般前往驻地实战? 这这这……这闹呢?事情发展超出常理。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于函棋严肃道。 溪明流抬眼:“听师弟说,小陆殿下如今,已经突破了中阶四阶,且天赋力精纯实力强悍,玄寒不能明面杀他,可若他闹起来玄寒只会死伤惨重,玄寒国主这才同意。” 此话一出,大殿中频频倒抽凉气。 几人头皮发麻。 鲁东关咽了口口水,隔着孙娇娇问周瑟:“几个月前,你见到小陆殿下的时候?他才一阶?” 周瑟凝重点头:“算不上一阶,应该是刚测完天赋值,天赋力刚刚觉醒,所以只算入门……短短几个月,这,这修炼速度简直骇人耸听。” 阚海洋:“当初云门辉突破中阶四阶,也需百岁,他是继开天第一人古圣之后的第一修炼天才,如今看起来,云门辉在小陆殿下身前,天赋竟也渺小如蝼蚁。” 孙娇娇:“现在云门辉应该着急在驻地下手了,若是杀不了小陆殿下,等他真正成长起来,大陆第一的话语权,恐怕就会让人。” 鲁东关烦躁搓搓额头,挥手让溪明流退下。 溪明流颔首,上前一步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给自家师父:“这是刚刚徒儿在大殿中捡的,怕是别人专门扔进来的,徒儿不便打开。” 周瑟失神:“嗯,放下就回去吧。” 溪明流轻轻松松地走出大殿,门边三个人只有萧靖早跪得笔挺,姚天娜快睡着了,小老四伏在地上写东西。 “夜深了,师兄先回去睡了。” 宋七现在对这道声音条件反射的发怵,瞬间捂住纸条,回头瞪他。 溪明流挑挑眉,放出法船飞向延峰,他刚刚可是真真切切地送了小师妹见面礼呢。 大殿中,周瑟神思飘忽地打开纸条,两秒后思绪又瞬间聚拢:“宗主!” 鲁东关被他嗓门吓一跳,吐槽他:“大半夜的能不能小点声?” 周瑟把纸条扔过去:“你看。” 看见周瑟这表情,鲁东关狐疑着将纸条展开,平铺到桌面上,几个人脑袋凑到一起。 这张洁白的纸上,写着整整齐齐的娟秀字体,内容如下: 问宗主安。 小辈已知宗主与各长老厚爱,宗主可放心,小辈即已在青禾宗地盘,便是已选择了宗门,只是小辈情不由衷,不敢现于人前。 还望宗主与各长老高抬贵手,给小辈一个清修之地,来日方便之时,小辈自会前来请罪。 鲁东关双手发抖,声音发颤:“你们看、看见没,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他说他选择青禾宗!” 阚海洋双眼通红:“对对对!他还说要清修之地,宗主,以后你再看见他,可千万不能去打扰他了,要是见到了他的脸,说不定他真就走了!” 孙娇娇:“我等他亲自来!” 于函棋:“话都让你们说完了。” 周瑟:我鼓掌。 …… 这张字条是溪明流用左手写的,他在来时就已经准备好了,虽然不知道小师妹究竟是怎么用天赋值一点做到能画符箓的,但他希望小师妹能有自己的修炼之地。 她不想被别人知道,那他这个做师兄的,就要帮她守住秘密。 在宗门时,他可以百般欺负自己的师姐和师弟师妹,可将来若是出了宗门,师妹没有一技傍身也是不成的。 毕竟,自家的人只能自己欺负,这是师父教给他的道理。 与此同时,宋七也在门外写纸条。 她需要地方练习符箓和炼法体系,此刻宗主和长老们汇集于此,是掌握远峰的好时机。 她收起笔,见大师姐和小早都没注意到,她将纸条揉得皱皱巴巴,握着纸团一拳砸在自己腰上:“啊!”草,劲儿使大了。 姚天娜一个激灵醒过来,和萧靖早凑过来:“老四,你没事吧?” 宋七疼得直翻白眼,哆哆嗦嗦摊开掌心:“有人用这个打我。” 细白掌心,纸团蓬松,隐隐透出墨迹。 姚天娜:“你别逗啊,这纸团可不能把人打成这样。” 宋七无语的默了默,突然张开大嘴朝着门里哭:“师父!有人打我!呜呜呜!” 周瑟一阵风似的窜出来:“谁敢打你?!” 宋七泪眼吧擦的,可怜极了,摊开小小的手掌,无辜又可怜:“不知道,那人用这个纸团打的。” 周瑟一顿:“又有一张纸条?” 宋七:“???”什么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