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人踌躇不前,这冒菜闻着是香,但是还是小命要紧啊。
“加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纪襄笑吟吟的看着对面,“是你亲眼所见,话可当真?”
“三十大板啊!”
她状似无意的感慨一句,而这所谓的三十大板便是本朝法律里的污蔑罪。
虽说天高皇帝远,但此地身为边关,有着镇北将军存在,还是较为清明的。
那人话刚说完,便有些后悔了,若是菜里真加了还好说,但要是没加,他可是要按污蔑状挨上三十大板的,除非对方不追究。
但他都这般说过,万一这纪公子心眼狭小……这般想着,他只能无奈一路走到黑,暗藏侥幸,料想那菜这般香,万一真加了东西呢?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他虽心虚的低下了头,但依旧硬着头皮道:“这位小公子,此事乃我亲眼所闻,更何况你们还是所谓罪臣之后,难保你们是因为何事才被驱逐此地的啊。”
在他的一番胡说八道之下,那一番谣言倒也编的似模似样。
纪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默默掏出了所有调料,“你当真确定?”
看那副样子似是想要当场做出汤来,不怕别人偷师而与他同归于尽。
“我……”那人头冒冷汗,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其身旁一名老妪打断。
“这张老三啊,满嘴胡言乱语,我愿证明纪家公子的清白。”一位老妪劝阻道,“纪公子愿意拿出祖传配方便是心善,但若是这般现场制作被有心人学去,那才是真真的不妙啊。”
如此一言,商贩们似有异动,有的还抬头看向那人,眼巴巴的希望他能头铁硬杠。
那人却是得了台阶,内心欣喜若狂,但却表现的心不甘情不愿:“既如此,那便给老媪一个面子,纪公子,先前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眼看着纪襄没有说话,默默再次拎起菜,那小贩登时就一激灵,老老实实的道了歉。
眼见的一场风波烟消云散,围观的群众自觉看足了热闹,倒是给纪襄博得了个宽宏大量,善良老实的好名声。
纪襄的目光绕了一圈,终是在那名卖着菜,白发苍苍的老妪前定住。
“这位老媪,适才多亏有您的帮助,余无以为报,不若与我一同合卖如何?”
她笑着说道,“您卖大量的菜给我,稍微给我优惠一点,我拿来做菜,这样一来,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就在先前拿食材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带的菜不够,而之前看热闹后对她菜好奇留下来的不少,单单面前购买者便有六七人。
再一想,若是她在这卖着冒菜,或许会给老人家的添麻烦?
老妪有些不知所措,连连摆手,“这……使不得,使不得。”
“您别忙着拒绝,我本需购菜,而若是跑远处采购反而费时费力,更别提我还开着铺子,这般算下来还得是我得了你的便宜。”
纪襄细细劝导。
老妪心生感激,要想此地不止她在卖菜,可纪公子却偏偏选了自己,再迎着旁人那羡煞的眼神,她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
这小公子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又怎会是那放不干不净东西的人呢?
这般想着,那小贩脸青一阵白一阵,思虑片刻后,下定决心,“纪公子,给我来一碗!”
纪襄笑了笑,“这位张贩夫,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一说,若是需要品尝,恐怕还需排队。”
这是真正答应和解的意思,而不是之前那般被架在高架上所被迫。
“纪公子所言极是。”
那小贩自是心臣悦服,“张某倒是自愧不如啊。”
……
酉时,太阳落山,暮色渐深,街道上行人渐少,偶尔有几辆马车疾驰过去。
“十,二十,三十……”
白氏收拾好摊子后,细声数着那些钱币,眼里的重燃起了光芒, “整整二百多文钱!”
“阿娘,我们明日再来。”
纪襄安抚着她,准备离去,却忽然被人叫住。
“且慢。”
纪襄回头,看到了那位老妪,诧异的回过了头,笑道:“敢问老媪还有何吩咐?”
“说来倒是惭愧。”那老妪被这句话鼓起了勇气,拱了拱手,话题一转,“传言果真不可信呐。”
“在你们来之前有几位外来商人在草市里传播起了京城有位贪污的大人物被皇帝贬至处,我当时恰巧在此地卖菜。”
“而那段时间仅有你们到来,适才谣言便起,或许这条消息于你们有利。”
老妪絮絮说出了一切后,再次拱了拱手,佝偻着腰离去。
“那您为何觉得我们不是呢?”
纪襄若有所思,却神使鬼差的问询出声。
那老妪并未回头,苍老的声音却随之传来。
“不是为何,多谢你信我。”
她说的信,既是愿意让生意与她的信,又是愿意信她话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