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将近,乔西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她已经提前请好假,生日那天中午就和二虎出去玩。第一个月的月钱已经发了,乔西又有钱了,加上这个半月来饮品分成,她手上现在有接近一两银子了,出去玩可以稍微大手大脚一点了。
这天,许阿婆到乔西屋里,给她送来了之前答应帮她缝制的内衣,家居服,还有一套夏制外衣襦裙。
上衣用的是之前乔西选的淡蓝软纱,襦裙用了老板娘给的多出来的白底蓝花布,像一套似的。乔西喜欢极了,试穿在身上,很是满意,还缠着许阿婆教她梳了古代流行适合她年龄的双环髻。
许阿婆还把另外的一套家居服和外衣给了二虎,二虎也高兴得很,觉得是沾了乔西过生日的光,以往都要过年才能有新衣穿呢!
晚上,乔西做了银耳莲子羹端了上去。二虎被老板娘叫去帮忙搬新定制的一些桌椅了,准备摆在饮品铺子边上,头顶再弄一个大的遮阳棚,这样客人可以在外面喝茶吃点心。
乔西就先盛了两碗,一碗放在江晏的旁边,自己端了一碗坐到他对面去,拿了书看。她近几日看得是一本讲卫国历史的书,看了一阵子话本子了,她发现这本书也很不错,看到一半了,对卫国和周围几个国家的事情更了解了。
她专注地看着,时不时舀一两勺银耳羹送到嘴里。
江晏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就乔西一个人来了的原因。她今日看起来跟以往不太一样,可是衣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啊,对了,是发型变了。
因为还未及笄,以往她都是一个简单的半髻,或者双丫髻,今日怎么特地梳了时下流行的流苏髻?
一缕青丝垂在脸庞,随着她的动作,不时在她唇边晃动,偶尔会恰好挡住她喂银耳羹的路,她一手翻着书一手拿着勺子,双手不得空,就翘起嘴角轻轻一吹,头发随风飞起,落在鬓角,然后她再吃下一勺。
江晏看得喉头一动。
是了,今日这副装扮,更像一个真正的少女了。
她今日为何特地梳妆打扮了?
难道是知道二虎有事不来,故意的吗?
乔西感受到对面的目光,疑惑地抬头,和江晏的目光在半空相遇,她犹豫道:“有事吗?”
江晏平静地收回目光,道:“无事,你读的是哪一本?看你看得很入神。”
“哦,是这本讲卫国历史的。”乔西把书举起来给他看书名,“我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书里写了自卫国建立以来这近六十年的历史,讲了卫国如何从一个小国,一步步成长为现在一统天下的泱泱大国。生动描述了先帝卫祟帝当年是如何意气风发,打得匈奴节节败退退至寒谷关外数百里,近十年都不敢再犯。如今,除了南蛮之地还稀疏有些土著部落,在关内,放眼天下,皆为王土。她觉得的有意思的是,书里的史事详尽细致有理有据,禁得起推敲,像是真实存在和发生过似的。会不会这也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而乔西来的世界才是黄粱一梦呢?
乔西赶紧摇摇头,甩掉这危险的想法,还好有论坛里的同伴,提醒着自己真的只是穿越了,之前的世界才是自己所在的真实世界,现在这个古代世界看起来真实,最了不起也就是另一个平行世界而已,而自己只是短暂路过。
可是,这个过客到底要当多久,是否还能回去,都是未知数。如果困在这里十年二十年呢,那到底哪个世界对她来说才是真实的呢?如果没有被穿越,十几年后又将是什么样子,肯定能买上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吧,说不定也早就结婚生子了,也许就平凡又接地气地过完了一生。而现在,那样的平凡看起来却是遥不可及。
江晏余光中看到乔西摇头,抬眼看她,见她神游太空,面露彷徨,不禁问她:“你在想什么?”
乔西回过神来,想了想,问他:“你说,佛说的三千世界,是真的存在的吗?”
江晏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道:“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我也不敢肯定。”
“那如果说,假如啊,有人告诉你,你所处的这个世界其实是假的,你会怎么想?”
“何为真?何为假?我所处在这一世,凡是为我所感知,皆为真,否则,假的我又怎能感知呢?或许我一人痴妄,以假为真,但不应该身边所有人都同时如此。”
乔西沉默了会儿,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是真是假,所感知到的一切不会骗人,“如果真的有另外一个时空同时存在,比如我们现在这个时空里喝着银耳羹,另外一个时空可能吃着汉堡薯条,额,就是另外的点心,你觉得你在另一个时空会是怎么样的?“
“我想象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会如何,其实也是基于此时此刻的自己所想,那我此刻所想的,为何不能直接在当下这个时空实现呢?就不必浪费精力去奢想那另一个时空了。”
“哇,你说的好有哲理!”
乔西顿悟道,纠结于离开之后的世界里她本应该过得怎么样,不如自己努力在现在的这个世界里朝那个方向努力,去实现一样的结果。
“那你此时此刻想到的,将来会怎么样呢?”
“自然是金榜题名,能够实现心中抱负了。”江晏笑道。
“那你的抱负是什么呀?”
江晏突然正色,认真道:“读过往圣贤书,观天下局势,我若考取功名入朝为仕,只愿平生能实现两大愿望,一是安内,一则攘外。安内,可以通过削藩,造学堂,让更多寒门才子可以有报效朝廷的机会。攘外,训强兵以自卫,同时与邻国通商贸易,期不战即可国富民康。”
乔西注视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一腔热血满身志气,双眼亮如星月,慷慨激昂,诉说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她百感交集,有点羡慕,有点倾佩,也有点少年强则国强的欣慰。
回想一下自己十几岁的时候,上初中或者高中的时候,也是这般斗志昂扬嘛?那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好像是要当一个画家或者作家?
可惜二十几岁的她,读了一个好找工作的专业,毕业之后按部就班,早已忘记了当初的豪情万丈了。她突然又有点伤感,难道这意味着她已经不再青春了吗?
江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