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折腾,这坐在黑洞洞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第一个说话。
王大金是还虚弱着,周灵将他身上的魔气连根拔走,一时之间他到有些不适应起来,这些日子耳边那无时无刻不停息的诡异的呢喃与低语让这个少年人凭空多了几分戾气,他越是不想听,就越是被吸引,夜夜沉浸在阴森邪恶的梦中,渐渐地,他好似熟悉了这种感觉,并且觉得就这般过下来也没甚不好。
此时他的世界里如此安静,让他多少有点空虚和迷茫,整个人傻愣愣的望着周灵一言不发。
直到隔壁王家爹爹虚弱的声音响起,问他们家里这是怎么了,才打破了这沉默。
王二银高声安慰了她爹几句,转头看向周灵,踌躇了半响,期期艾艾地开口道:“今日这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夫人,您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
还没等王二银把话说完,便被周灵打断了,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今天的事,只有我们三个知晓,出了这个门,就谁都不能提起,知道吗?”
王二银还要再分辨几句,想告诉周灵她并不是蠢人,她知道分寸,仍是还没开口便被周灵打住了:“不必再说了,你可还曾记得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些异域女奴?她们怎么样了?”
王二银有些怔忪,那些女奴都……
周灵低头不再看着她的眼睛,将自己的情绪藏在了阴影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拾好心情,平静道:“你知道的,都忘了吧。”
勉力把自己支撑起来的王大金扯了扯妹妹的衣服,附和道:“二银,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了。”
王二银眼眶微微发红,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周灵松了口气,不禁有些失笑,她惆怅地想到,真是混得够差了,此时此地竟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想要给自己提供帮助。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眼神晦暗不明。
王婆婆正一脸困惑地站在自家门口,被小伞拦住不让她入内,她往左边走,小伞也往左边走,她往右边走,小伞亦步亦趋地跟上,这平时看起来呆头呆脑傻不愣登的侍女,此时竟然跟王婆婆杠上了一般。
这可是她自个儿家!这女子不过一个奴仆罢了,竟敢这样对待自己这个良家子!
王婆婆本就不是个好性子的妇人,此时眉毛一竖,双手叉腰,气沉丹田便要开骂。
还未等她骂出声,小伞身后的院门便打开了,王大金兄妹二人从屋内拱卫着一位曼妙的女子走了出来,五个人在门口尴尬地撞了个正着。
周灵率先朝王婆婆含笑点了点头,便携着小伞回了屋。
留下的王家兄妹直面祖母的怒火。
王婆婆揪着两兄妹的耳朵回了屋,翻来覆去地问了好几遍,两人依旧一口咬死是因为周灵孕中无聊,便上门找王二银说话解闷,至于王大金今日为何在家,那是因为他一上工便腹疼难忍,连解了几次大手,主人家嫌他腌臜,赶了他回家歇息。
王婆婆大怒:“好小子不说实话!你爹都说你在家不知搞些什么鬼大喊大叫的,你还敢撒谎!”
说着便上手照着孙儿的头脸一阵抽打。
王大金掩着脑袋,也是有些恼怒起来,大声反驳道:“孙儿腹痛难耐,叫上几句又如何呢?”
王婆婆见从这两孩子嘴中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心里恼火得很,嘴里不干不净地把兄妹二人与他们的娘从头到尾骂了个遍,眼瞅着王二银还没有卖出去,杵在家里着实碍眼,她也不敢记恨药郎君,便把周灵恨上了。
不过一个异域女奴,嫁了一个好男儿罢了,此时都有了孕,不老实本分想着给丈夫分忧,反倒嫉妒起来。
王婆婆眼睛骨碌碌一转,生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来!
她又骂了王家兄妹几句,嘴中念念有词地出了家门,朝着市集那边走了一段路,便拐进一个小巷子里,到了一处建筑的后门。
王婆婆抬手敲门,敲三下停一下又敲两下,就有个身着道袍的长须男子将门开了一条缝,这门一开,浓浓的檀香味便朝着王婆婆扑面而来,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婆婆,不甚客气地问道:“何事?”
王婆婆谄媚地笑了起来,踮着脚凑过去低声与长须男子说道:“道长,我这边手头有个年轻的异域女奴要卖,不是那等人老花黄的货色,长相身段都是一等一的,您看您这边还收吗?”
那道长眯起眼睛打量王婆婆,捻须狐疑道:“就你?你从何处能弄来这种货?”
王婆婆神秘一笑:“老婆子自有路子。”
那道长轻蔑地瞥了王婆婆一眼,本想将这大言不惭地老虔婆打发走,但转念一想,若是真的,这些日子自己也被催的紧,能暂时堵一堵上面人的嘴也是好的,便好歹收敛了表情,做出一派高人姿态:“那你只管送过来,总归不会亏待你。”
两人对视一眼,各怀鬼胎,都觉得对方是个冤大头。
与此同时,距离这城非常遥远的一处山上。
这山名叫青池山,若是凡人站在山脚抬头望去,只会觉着脖子都酸了也望不到山顶,更何况围着这山四周有许许多多的玄妙之处,轻易是寻不到上山的道路的。
山上各个山头有许许多多恢弘壮丽的建筑鳞次栉比地分布着,看一眼便晓得这不是凡人手笔,只有那些传闻中能移山填海的存在才能造出如此非凡的屋宇。
青池山主峰处修有一座颇为巧夺天工的大殿,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玄清门三个大字,殿中主座上端坐着一位容貌清癯,气质脱俗的中年男子,而他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垂着头年轻人,都长得如仙人一般,见之难忘。
中年男子捧起茶盏想要啜饮一口,又叹了口气将茶盏放下,他周身气派真是教人不敢直视,此时只是这样浅叹一口气,他面前的两位年轻人便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威压。
其中那位年轻男子顶着压力向前一步,拱手道:“此事是徒儿的罪过,请师父再给一些时间,还未听闻其他道门有那物的消息,想来魔头用了什么法术,掩盖了那物的气息,再将其藏匿于凡间,凡人气息腌臜,着实找寻不易。”
旁边女子也跟着上前请罪,请座上之人再宽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