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一片沉寂。 几分钟后,传来鹿宁平静的声音,“你是不是喝酒了?” 秦野握紧手机,“没有。” “那为什么要说醉话?” “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受不了这漫长的、没有边际、无休无止的相思之苦。 秦野疾声说:“小鹿你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挂掉电话,秦野迈开长腿,大步匆匆下楼。 来到一楼。 佣人正在收拾卫生。 刚才那一对对情侣,有的去负一楼家庭影院看电影了,有的去卧室了,有的去了阳台,有的去了小花园。 秦野趁没人注意,快步走到门口。 手搭到门把手上,刚要推门,又松开了。 他转身,挨个房间去找秦姝。 最后在二楼书房找到秦姝。 室内有地暖,秦姝穿一件精致的丝质衬衫,姿势优雅地坐在写字台前,正对着笔记本电脑,聚精会神地绘图。 秦野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冲她笑,黑漆漆的眼睛渐渐升腾起一丝潮气。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秦姝察觉到有人,抬起头,看到是秦野,目光瞬间温柔,“儿子,有事吗?” 秦野笑容更深,心里却酸涩无比。 有很多事要交待,可是只喊了一声“妈”,他就说不下去了。 秦姝不知他要走,笑道:“去跟他们玩吧,我这边有点工作急着要处理。” “好,注意身体。” “放心,妈年轻着呢,累不着。” 秦野沉沉看她一眼,轻轻关上门,下楼离开。 刚下客厅,遇到出来给苏婳拿水果的顾北弦。 秦野脚步停下,“最近症状轻了吗?” 顾北弦微微勾唇,“控制得很好,放心。” 秦野捏紧手里的车钥匙,“忙不过来,就把工作推给老顾,他身强力壮,精力旺盛,还能再干三百年。” 顾北弦眼神略略一暗,“你喝多了?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就当我喝多了吧。” 这时楼上传来苏婳的声音,“北弦,北弦!” 顾北弦晃了晃手中的水果盘,“我家的苏霸天喊我了,去了啊。” 秦野忍俊不禁,“去吧,对苏婳好点。” “已经够好了的,成天捧在手心里,当祖宗一样伺候着。” 嘴上抱怨着,却满眼含笑,说完顾北弦端着果盘,阔步离开。 秦野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失神。 还有南音。 秦野在阳台找到她。 他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系绳的狼牙,递给她。 那颗狼牙森白色,很有质感,带着光泽,有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南音拿在手里好奇地看了看,“这是哪来的?” 秦野道:“十七岁那年,去山里挖墓,半夜被狼群攻击,我和养父等人联手打死一只狼,取了它的牙。这是一只雄性野狼,它的牙戴在身上可以驱灾避邪。” 南音捏着狼牙,笑得甜甜的,“哥,你好厉害哇!空手打野狼!” 秦野上前抱抱她,对一旁的楚墨沉说:“照顾好我妹妹。” 楚墨沉温厚一笑,“放心,南音在我们楚家横着走。” 见最在意的人都让自己放心,秦野放心地走了。 出门。 秦野上车,发动车子开往鹿家。 一路上,风驰电掣。 生怕慢一点,会有变化。 抵达鹿宁家所在的小区大门外。 秦野给鹿宁打电话,“我到你们小区大门外了,下来吧。” 几分钟后,鹿宁出来了。 整个人瘦骨伶仃的,语气却坚决,“你回去。” 秦野垂眸望着她消瘦的脸庞,心痛如麻,“小鹿,你听着,我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冲动。我考虑了整整一百天,所有的一切都安顿好了,跟我走吧。” 鹿宁深呼吸一声,“阿野,你今年31岁了,我25岁,我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就得担起成年人的责任。你我不只是自己,还是父母的儿女,尤其是你。你自幼和父母分离,好不容易相聚,为了我再次分开,值得吗?” 秦野抬手把她拥入怀中,语气沉沉,“值得。” 鹿宁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却没挣脱,任由他抱着,低声说:“我就是个普通女人,会点拳脚,有点异能,长得还行,其他没什么出众的。没必要为了我,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秦野下颔抵着她的头发,“你一点都不普通,你独一无二,没人能代替。” “云恬小姐很适合你。” “我和她不是一路人。之前的相亲是个局,我事先不知情。后来接触是因为工作,为了避嫌,云氏那边我换别人对接了。前晚在京都大酒店遇到过一次,她来找云瑾,云瑾和阿尧在交往。为什么那么巧碰上?因为我经常去那家酒店吃自助餐,那里有你和我最开心的回忆。这些日子,我就靠着那点儿回忆度日。小鹿,没有你的日子,我度日如年。” 鹿宁一动不动,静默地听着。 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像挤破了一眼泉,汩汩涌动。 夜色深浓,降温了。 长风灌过街头,冷得入骨。 出来得急,鹿宁穿得单薄,被风一吹,身体微微发颤。 秦野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