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怕是难了。”
“你真的愿意我去?”沈昀抬眼,他其实比宁月还小上半岁。平日里因根骨好,被捧为天才少年,习惯了在外人面作成老成的样子。只有在宁月面前,才像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天真张扬,不掩心事。“可是年后,我们就要过礼了……”
说到后半句,沈昀说话声都放轻了。
他不是不愿,只是对于少年来说,比婚姻重要的事太多了。但他也不想辜负宁月,爹娘从小到大的教诲,让他率先理解的就是恩义二字。
理想与现实,他一直两难,昨日他本也是要找阿月说这事的。
他有些私心的,想让宁月给他一个不再犹豫的答案。
但他没想到,这个答案来得这么快,这么干脆利落。
本能的激动下,他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安,可宁月看来是那么坦然,一点不舍之意也没有。
“去吧,不要让我成为拖累你的理由。”宁月冲他轻轻一笑。说着和上一世重合了轨迹的一句话,只不过前世她说完,是瞒着父亲,让沈昀偷偷离开的。但今生,她需要沈昀自己走到宁重眼前,去承受迈向理想的代价。
“阿昀,你在哪儿?宁医师来镖局了,还有你爹娘,说有事喊你过去商议。”
门外传来镖局其他少年寻人递话的声音。
沈昀看向宁月,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少年终于抛下所有负担大步跨出。
宁月就静静地坐在侧间,侧间离正厅不远。
说话声听得分明。
她听见少年清晰又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听到沈父沈母在少年纯粹面前的妥协,听到自己的阿爹怒不可遏摔碎茶杯的声音。
纷乱似乎与她息息相关,又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宁月为自己倒了一口热茶,看着沈家的家法被请进了正厅。
板板到肉的声音,听着有些残酷,不过少年一声未吭。
八、九、十……十九,二十。
“够了,此事作罢,是我宁家不配了。”
宁重从正厅拂袖而去。
宁月笑了笑,阿爹的心肠也就只能硬到二十家法。
待到风平浪静,宁月踏进正厅的门槛。
沈父沈母的心疼之色未能收敛,神色触及宁月却有些尴尬起来。
“宁月见过伯父伯母,我是赞同阿昀出去的,请您不要过多苛责于他。”沈父沈母点点头,在小辈的坦然之下却莫名有些抬不起头,施施然寻了借口离开。
留下强撑在宁月勉强坐起来的沈昀和宁月两人。
离得近了看得出,先前十个家法阿爹没有手下留情,是为女儿不值。宁月指尖轻轻抬起,落在见了血的痕迹上,尽管宁月已经收了力,但新鲜的疼痛终还是让少年在最为亲近之人面前露出难过的神色。
“嘶——”少年轻呼。
“很疼?”宁月转向沈昀的脸,她以为这小小的报复她会畅快些,抵她前世为他隐瞒后罚跪一夜的苦楚。可真看着伤痕,她竟还是会不忍,原是那前世的真情实意,她心底里从没有当过是要讨的债,一心的付出,哪里需要什么等价的回报啊。
“阿月,你别哭。其实,也没那么疼……”沈昀对上宁月忽而沁着水意的眼眸,跪在双亲跪在宁伯父面前的所有坚持一下烟消云散,他惶恐不安地伸出手,想要为女孩抹去泪水,却更深地牵动了伤处。
“我没哭。”宁月眨了眨眼,将恻隐之心压下。从怀里摸出一瓶她特制的金疮药。“今日你受苦了,擦了药,早点休息吧。”
说完,宁月起身要走。
背后传来少年急急的一声。
“阿月,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你等等我好吗?”
宁月已走出几步,正要跨出门槛,步入天光之下,闻言她回眸,天光将她的面容模糊。
少年只看清她唇角似是释然的一抹笑意。
“这次我不会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