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尼尔森眼睛还花着,看不清男人耳上有没有耳钉,但他知道有这样的反应能力,对方多半是一个哨兵。
莱蒂斯根本不畏惧对方,她截住哨兵的动作,试图打掉哨兵的匕首,却被反制住动作。
对方的手肘击中她胃部,钝痛扩散开来,女孩呼吸一滞。
妈的。尼尔森喘着气,勉强直起身子,到处找自己的手机。
不远处,哨兵转动手臂,一刀扎向女孩的肩膀。莱蒂斯忍着痛转过身,及时一掌击中他手腕,让男人松了劲。
她打掉了哨兵的匕首,却也被哨兵发现机会,转身踩住了她长长的拖尾。
同时,毫不迟疑地,哨兵掏出了一把□□,指向地上连滚带爬的伦滋。
一位哨兵开枪,几乎百发百中,莱蒂斯眼神一凛,反手拆下系在腰上的拖尾,将男人的小腿缠住,猛地一拉让他失去了平衡。她抽出拖尾,挥向空中,网住盛放的夕阳,挡住了哨兵看向伦滋的视线。
大幅度的动作暴露了她的身体,哨兵看也没看向她那边,突然一伸手,竟然就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
莱蒂斯反手掐住他手腕,在缩紧的力道里狠狠看着对方。
哨兵毫不在意,另一只手对着布料举起枪。看不见目标,但还是能一击毙命。
忽然,一阵怪声传入他双耳,哨兵的动作猛然一顿,像是被蛛网缠住。
尼尔森握着手机,按在上面的手指微微发抖。
哈,居然成了。
他知道自己在战斗上帮不上什么忙,他只是在赌。这个哨兵训练有素,按理说一开始莱蒂斯就不会有机会靠偷袭成功拦下他的匕首——他可能有感官缺陷。
尼尔森孤注一掷地赌他的缺陷在听力,会被这不算高明的干扰音频影响。
莱蒂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仿佛和尼尔森有默契一般,她趁着哨兵愣神,固定住他的掐着自己的手直接开枪,打穿了他的手腕。
在枪声里,她挣脱束缚,扭腰回旋,翻身在半空,狠狠踢在哨兵侧脸,进一步让他远离伦滋。
周围陆续有其他哨兵恢复了过来,但只是带着亲友快速逃离了现场。
增援呢……尼尔森张望,餐厅和大厦的安保都还没有赶到。
不行。
尼尔森的身体因为爆炸而异常沉重,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身上却冷得像淋了凉水。为了他和柯琳斯的交易,伦滋绝对不能死,而莱蒂斯,她带来的慌张感几乎是本能的——不需要用理智去找理由,她绝对不能死。
可是为什么?侦探的脑子飞速运转,这个哨兵提前安装的炸药计算非常精准,他只想要伦滋一个人的命。爆破的冲击很强,但在场的人最多也就是昏迷,受伤,却没有死亡。
远离了原先座位的伦滋并不会被爆破杀死。
所以哨兵发现伦滋不会去靠窗的座位之后,主动对伦滋出手了。
但为什么,他明明有枪,却先用了匕首。
“……”
尼尔森知道为什么。有的黑手党杀手更偏向匕首,是因为它很安静,不会引起注意,如果莱蒂斯没发现他的脏刀,男人就可以悄无声息地结果了伦滋,他甚至可以架着伦滋的尸体离开——一片混乱的现场,没有人会发现伦滋已经死了。
这个男人不想被人发现身份——他不是死士。杀了伦滋后,他还想活下去。
那么——
一旦注意到了这一点,很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剩下的,只要观察就能来求证。
“莱蒂斯!”尼尔森的金瞳里浮动着光彩,爆炸现场灼热的空气滚进他咽喉,他扯着嗓子大喊,“他和我是一样的!”
莱蒂斯绿色的眼睛睁大了一瞬,她俯身冲向男人,一拳揍向他的面部。男人似乎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轻易地躲过,莱蒂斯的手腕却一翻,拽住了他的发尾。
她知道尼尔森是什么意思,她看见男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男人不择手段,枪口对准了她,她一个肘击打歪了他的枪,借着反向的力量往后一退,然后腾空跃起,翻滚至空中。
少女的裙摆上浮动着落日的光辉,如同坠落的点燃的玫瑰,她的手里,是灰色的假发——男人和尼尔森是一样的,他们都做了伪装!
“…………”
惊愕,疑虑,不可置信。
慌张,震惊,本能的焦躁。
伴随着男人真正的短发暴露在众人眼前,起身的尼尔森和落地的莱蒂斯都愣在原地。
漫天的霞光刺破云层,如同洪流翻涌进澳比利克斯,让一片破败的爆炸现场绚烂得几乎荒诞。
在这金色的光彩里,暗杀伦滋的男人抬起了头。
他有黑色的短发,黑色的双瞳,表情阴郁而冷漠,像是死神遮下的罩袍,连落日都无法让他染上色彩。
尼尔森和莱蒂斯知道他的名字。半个圣卢赛特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海克.雷德,酒神节的哨兵,白鸟的看守,连环分尸案的第一个死者——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