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平若叶百无聊赖地扫视一眼望不到头的门侧围墙,停在原地,心中倒数。
三。
二。
一......
“吱呀——”
几乎是踩着最后一个数字的底线,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地从里面被人开启了。
一群女仆身着统一简约的传统式和服,迈着标尺量过一样的步伐鱼贯而出。然后她们朝着平若叶,整齐划一的行礼。
“若叶殿,欢迎回家。”
“若叶殿,欢迎回家。”
......
紧接着,从她们之中走出一名稍微年长的女性,撑着一把伞,走到平若叶的右侧偏后,将伞面打在她的头顶,躬身道:“若叶小姐,您该通知我们去迎接的,家主大人很担心。”
“嗯,知道了。”
平若叶朝侍女们微微颌首,挺直背部,目不斜视地迈上台阶走入大门。
“吱呀——咯拉——”大门再次关闭。
进入大门,再次抬眼,平若叶的气场骤变。
她从一名普通的女高中生,瞬间进入名门贵女的状态,矜贵优雅,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传承了千年的平氏一族的优良教养。
穿过大门回廊,走过枯山水,平若叶才问道女管家:“祖父大人,在何处?”
“若叶小姐,家主大人正在茶庭等您。”
“嗯,知道了。”
平若叶继续往前走去,无需多言,原本跟在她身后的管家和女仆们停在原地,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再次朝四处散去,各司其职。
茶庭,也叫露庭,为了进行茶道礼仪而创造的一种园林形式。
平家老宅的茶庭面积比常见的要大一些,走过筑山庭后需要再多一段距离才能到达。
平若叶从茶室的后门走进茶庭,便看见她的祖父平镇盛端坐在石墩上,细品茶茗所蕴涵的真味,茶几上还额外放置着一杯温茶。
是给她准备的。
祖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先行开口说话,两者之间的氛围格外安静。
平若叶照规矩行了晚辈礼后,坐在了平镇盛的对面,抿了一口茶,才问道:“行了,老爷子别装模作样的了,看着太倒牙......您先解释解释婚约?”
一句话,先前营造的氛围感破碎。
“臭丫头!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平镇盛佯装的气定神闲消失,吹胡子瞪眼的,神秘莫测的老者形象没了。
背着孙女定下了婚约有些让人心虚,于是他便随便找个由头发问,借此转移话题:“老夫还没问你呢,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哈?”
仗着附近没人,平若叶不再保持人设,盘起腿歪歪扭扭坐着:“您这是明知故问吧?我的破体质虽然得到了抑制,但是那些怀揣着恶念的人渣,还是很容易就被我撞到啊。”
“原来如此......总是这样很困扰吧,若叶。”
“还好。”
不经意提到了不愿深想的话题,祖孙两个人一时间暂停了谈话。
平镇盛收起假装的质问表情,摩挲着杯盏,沉默了。
半晌后——
他抬起头,不复年轻的双眸有着难掩的愧疚和伤感,声音有些沙哑:“若叶,被各种死板的规矩束缚,背负着平氏的责任和族人的期待,没问你的选择就任性的赋予你使命......我从来——”
“好了,停!”
平若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直视着平镇盛,眼神十分认真:“这种事情我只说一次。”
庭院外面是暴风雨声,茶庭里少女清亮的声音,却摒弃了所有外在的环境杂音,清晰且坚定。
“祖父,你知道的,我很不喜封建死板的规矩,族人们在我耳边日复一日的叮咛声很烦,背负这么重的担子很累,还要总想着家族未知诅咒什么的......说实话,更是烦燥透顶。但是——”
平若叶停下话头,偏过头望着茶庭的某个角落,那里放置着一顶幽蓝色小灯。
□□有些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是她十岁那年拿回家的。
平镇盛也没在这个时候插话,而是静静等待着孙女未说完的话。
过了十几秒,平若叶回过头,郑重道:“但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平家有各种我不喜欢的地方,但它却举全族之力做着各种努力,方才成功让我活到了今天。不然的话,我早就死掉了......”
“不管这一切的出发点是什么,但获益者确确实实是我自己,那么对应的,我承担平家的责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很公平。
付出才能得到,这一道理,她早早就懂了。
平若叶食指曲起,叩了叩桌面,昂着小脸开玩笑说:“别感怀伤秋了,当事人自己都没意见,您想这些实在是多余了,而且想太多会老得快哦,祖父本来就够显老的了。”
“唉,老了就是爱钻牛角尖。”见平镇盛面色还是没多大改变,她有点无奈的摊手道,“您现在就跟电视剧里那种——明明享受着家里的权财地位,却嚷嚷着‘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的傻缺主人公一样,哎哟,好疼!!!”
平镇盛抓起手边的骨扇敲击平若叶的脑门,没好气道:“没大没小的。”干嚎,他根本没用力。
“谁让您摆出那副表情了!”
“那也不行!谁教你说的脏话?”还说他老!
“......这个嘛。”
等祖父从伤感的情绪中走出来后,平若叶转入正题,正色道:“撒,现在该说婚约的事情了吧,祖父大人~!您拖延的时间,也够久了吧。”
“咳咳咳咳。”
平镇盛刚咽下一口茶水润喉,转头就被大孝孙女的提问惊住,呛了。
他拍拍胸脯顺气,清清嗓子道:“婚约,婚约有什么问题?”
“别装糊涂,这招不好使。”平若叶坐正身体,淡淡道,“我们很早之前就说好的,订下婚约之前要先跟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