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莱德从叶默房间里出来, 轻轻合上门,将刚刚结束了对叶默的检查医疗团队都带出来。 诺顿一直站在门口。 领头的研究员径直走到了诺顿面前,“陛下。” 研究员低下了头, “小殿下的精神力活跃数据已经超出了安全值。” 精神力活跃数值一旦上去了, 超出了安全值,就不可能再降低到安全值以下,走向终点的过程会被无限加快,随时都有失控的风险。 叶默需要跟艾德里安, 还有阿诺一样, 戴着锁链,像只什么猛兽一样, 被关在四楼。 诺顿不自觉往前了一步, 他紧盯着对方, “这只是他的第二次精神力狂暴而已。” 研究员有点不安地推了一下眼镜,但是说到数据就逐渐平静了下来,“是的, 按之前的案例来说,不会这么快, 但是我们反复检测了数十次,这就是真实的数据。” “这只是第二次而已, 并且您将小殿下带回来之后检测的几次数据都有所回落,但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数据的一直都在缓慢上升, 直到今天, 数据上升的幅度很大, 直接突破了安全值。” 研究员低着头, 只能看见诺顿的靴子, 他突然弯下腰,身后一群工作人员都随着他一起弯下腰,“很遗憾,但是我们对此毫无办法。” 诺顿握紧了拳,又松开,“我一直以来都很清楚。” 千百年来,格兰斯只能这样一步步地走向同样的命运。 只是诺顿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他会在濒临失控前让叶默也陷入安眠,然后他可以驾驶着战舰,一直朝着无人星域行驶,将自己放逐在宇宙中。 但当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诺顿才发现,他并不接受,他无法接受。 他只是不得不接受。 诺顿站在那里沉默不语,拳握了又松,最后道,“阿德莱德,送他们离开。” 阿德莱德俯身,“非常感谢各位,请跟我来。” 他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只留下诺顿站在叶默的门前。 阿德莱德回来的时候,诺顿还站在那里,看着叶默紧闭的房门。 阿德莱德低声喊了诺顿一声,“陛下。” 诺顿似乎才回过神,他侧了一下头。 “阿诺殿下还有艾德里安殿下那边,要如实告知吗?” 诺顿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四楼的房间可能已经失去作用了,之后要把叶默跟他们分开——” 诺顿停了下来,从叶默的房间里发出了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跌落了,发出了一声闷响。 诺顿打开了门。 叶默醒已经醒了,他似乎想要拿什么东西,手臂垂在床边。 地毯上落着一只杯子。 诺顿快步走到叶默身边,他俯下身,将叶默扶了起来。 叶默刚刚想要坐起来,但是他动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只是勉强够到了床头的托盘。 他靠着诺顿,“父亲,我渴了。” 一开口,叶默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那么微弱。 阿德莱德将一杯温水递到诺顿手边。 诺顿托起叶默的头,把水杯送到叶默嘴边。 叶默吞咽地很快,他很快就缓了过来,手臂撑在床上,自己坐了起来。 因为脱力,他身体晃了一下,还没等跌回去,就被诺顿托住了。 诺顿的手一直放在叶默的背后。 叶默靠着诺顿,闭上眼睛,将自己的重量都依托给诺顿,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父亲。” 诺顿嗯了一声,他小心地托着叶默,让叶默靠在自己怀里。 “我没有事,父亲,只是有一点点饿。” 阿德莱德俯身,“我去帮您拿一些食物。” 叶默重新闭上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进食过。 诺顿习惯性摸了一下他的侧脸,还有有点湿漉漉的鬓角,又摸到了后颈,安抚一样,抚摸了起来。 叶默放松了身体,“父亲,我也可以住到四楼的。” 诺顿抚摸着叶默后颈的手停了下来。 叶默却接着道,“没事的,我一点都不怕。” 他一直没有等到诺顿的回应,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默才感觉诺顿俯下身,紧紧拥抱住了他。 叶默犹豫了一下,手臂环上了诺顿的脖子。“没事的,父亲,四楼还有阿诺,还有艾德里安,我每天也没有什么事情。” 诺顿曾经握剑的手现在轻轻地托着叶默的背,他低声道。“还不到那个时候。” 在昏暗的房间里,诺顿抱着叶默,叶默看不见诺顿的眼睛,如果有人看到现在的诺顿,一定会为他的眼神所胆寒,仿佛出鞘的利刃,泛着锋锐的光芒。 就好像被困在牢笼里,始终不得解脱的困兽,已经浑身伤痕累累,每次尝试仿佛都在告诉它,锁链多么坚硬,牢笼多么坚固。 于是一天,它停止了挣扎跟咆哮,趴卧下来,但它有时候抬头,你会就看到它的眼神,依旧是充满着愤怒与凶戾,它始终为自己身处牢笼而感到愤怒。 即便它被困牢笼,但那依旧是属于凶兽的眼神。 如同其他的格兰斯一样,诺顿也试着去抵抗过格兰斯的命运。 每一名格兰斯仿佛都是这样,快乐地长大,就算得知自己的命运也充满着干劲与勇敢,他们不畏惧死亡,也敢于去反抗。 直到最后剑上染遍至亲的血,他们才会沉默着,接受这一切。 这群凶兽也确实在伤痕累累后,接受了这一切,但是,一只幼崽出现了。 它也面临着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