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安静了下来, 他已经忘了哭,睁着眼睛,从围着的自己的一圈人里挨个看过去。 西尔维娅抱着叶默, 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对阿诺道,“快去找你大哥过来。” 阿诺应了一声,就快步出去了。 叶默没找到人,就努力地往后扭, 往后看, 西尔维娅顺着他的方向侧了一下身,直到西尔维娅转了一圈, 叶默都没有看到诺顿。 确认诺顿真的不在之后,他趴在了西尔维娅的肩上, 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一边抹眼泪一边含混不清地道,“默默的爸爸, 默默的!” 他揉着眼睛,越哭越难过,“爸爸骗默默, 爸爸怎么骗默默……” 西尔维娅握着他的手腕, 让他不要把自己的眼睛揉坏了, “默默不哭,爸爸马上就来了,我们去找好不好?” 她带着叶默走到了门边,等着阿诺跟诺顿, 她一边拍着叶默的背, 一边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走廊, “默默听话,我们一起等啊。” 叶默就努力憋回去,他跟着西尔维娅看着走廊另一端。 阿诺跟诺顿很快回来了,诺顿快步走了过来。 叶默刚刚看见人就朝诺顿伸手,上半身往前倾,西尔维娅连忙往前走了一点,但其实不用,诺顿接住了叶默。 叶默立刻紧紧抱住诺顿的脖子,他刚刚哭得太凶了,以至于现在还抽抽搭搭的,“默默听话,默默不哭,爸爸要、要默默。” 诺顿拍着叶默背的手就停了下来,他侧头去看叶默,“你是我的孩子,是诺顿·格兰斯之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他低声道,“就算你不承认,你也是我的孩子。” “你可以哭,也可以不乖。” 他顿了一下才道,“是我的错。” 叶默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就听懂了他可以哭,于是他就没有再忍了。 他一边哭一边指责诺顿,“默默哭的、时候,爸爸都不见了。” 诺顿抱着他,““我以为你会害怕我。” 叶默抽泣着,“默默害怕,爸爸也不能、不能走。” 诺顿嗯了一声,“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叶默哭着哭着就又想起来了一项诺顿的罪状,“爸爸吓唬默默,爸爸坏!” 诺顿嗯了一声,把叶默使劲揉着眼睛的手抓下去,用指腹擦去了叶默的眼泪,“我的错。” 叶默哭声就慢慢小了下来,最后没有了,“那爸爸还是、还是好孩子。” 叶默冷静了下来,格兰斯们是最先察觉的,脑海里一遍遍循环的那段记忆已经停了下来,传递过来的那些情绪也一并淡去了。 他认真道,“妈妈说过的,不能吓唬默默。” 这是叶夫人对叶云说过的,不能吓唬叶默。 叶默已经不哭了,他又一次强调,“默默是个胆小鬼,不能吓默默。” 诺顿抵上他的额头,“明明很勇敢。” 叶默坚持道,“不,默默是胆小鬼。” 叶默小时候晚上不敢自己下楼,房间在叶默旁边的叶云第一个发现了这个秘密,他最开始只是奇怪,叶默开门后要好久才会关门,后来才发现叶默会在门口做好一会儿心理准备才肯踏出房门。 叶云当时还处于敌视叶默的阶段,他毫不客气地嘲笑了叶默,跟叶默说,要是叶默承认自己是胆小鬼,他还可以做做好事,带叶默下楼。 叶默当场就承认了,叶云脸色复杂,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憋出一个字走,臭着脸带着叶默下楼又上了楼。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叶默打开门没一会儿,还在门口纠结的时候,叶云就一脸不耐烦地从旁边房间里走出来了。 叶默哭了好一会儿,现在又累又困,打了个哈欠,再一次强调,“不能吓默默,也不能留默默一个人,要陪默默。” 过了一会儿,叶默趴在诺顿肩头睡着了。 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气。 诺顿伸手给叶默整理了一下被泪水打湿沾着了脸上的头发,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他记得之前叶默哭过之后就发烧了。 西尔维娅拿着毛巾走了过来,她放轻了声音,“进屋子里,外面冷。” 诺顿到了房间里,西尔维娅就轻轻地给他肩上伏着的叶默擦脸。 她借着一边的小夜灯查看叶默,“眼睛都哭肿了。” 阿德莱德在一边,将好几罐药膏跟宝宝霜递给她。 西尔维娅轻柔又快速地给叶默涂上宝宝霜跟药膏,等到做完后,摸了摸叶默的脸,“睡吧,明天起来再吃一点药。” 她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人,柏得就自觉地带着一众格兰斯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西尔维娅也没有多问,她大概能猜到一点,大抵就是父子俩见面或者磨合的时候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诺顿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抗,几乎从不肯轻易吐露心声,叶默又是个过分柔软的孩子。 西尔维娅叹了一口气,一边的柏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诺顿有分寸。” …… 蜘蛛的中心基地。 会议室里依旧是做了模糊处理的全息投影。 上首的会议主持人宣布会议开始后,其他人开始发言。 这次会议明显比之前几次要踊跃得多。 他们几乎争先恐后得讲话,几乎都不再在乎脸面。 【格兰斯已经确认参与会议了,他们发现我们有动手脚,但是名单有他们。】 【我更关心我们新的合作者,确认是人类的另一个分支吗?他们可靠吗?】 【我说过很多次了,已经确认,他们拥有的一些新技术是我们目前还达不到的,我们也联系到了他们的高层,你们可以问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