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小年纪,倒想不到你对妓院花楼,如此了解!” 曹穆之的话音刚落,湛兮就露出了呆呆的傻脸(⊙_⊙)? 但他没料想到的是,这世道无耻之人也并不孤独,更何况是这对习惯于妇唱夫随的夫妻。 没等湛兮找永明帝要求第三方裁判介入评评理呢,这个潜在裁判就歪了屁股。 只见永明帝一脸严肃地盯着湛兮看了一会儿之后,回首与曹穆之说:“何止呢,他还很清楚京中那些达官贵人在某几个坊集中养外室呢!” 湛兮:“……?”小国舅,你是否有很多的问号? 永明帝继续摇头感叹:“他啊,连那些衣冠禽兽偷偷摸摸养外室的事情都知之甚详,唉……看来我们夫妻二人当真是小瞧了金童子啊!” 湛兮:(咬牙切齿)你不救火就算了,你还火上浇油是吧你!这个家我是没法子待下去了! 这一刻,湛兮终于懂得了可怜的二皇子的痛! 与此同时,湛兮也学会了二皇子的绝招,赶在永明帝和曹穆之发难之前,一脸委屈地扭头就跑。 诶嘿……看你们拿我怎么办!上钩的鱼重回大江大河啦~ “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又不是傻的,我可不依!”湛兮一边跑,一边大放厥词,“有本事来追我啊!” 永明帝&a;曹穆之:“……”哎呀,好傻好可爱的小子,这是谁家的小孩儿? ****** 看着湛兮那狂奔而去,仿佛火烧屁股一般的背影,永明帝和曹穆之终究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相视着轻摇头。 许久之后,永明帝站在窗前,看那萧瑟秋风中,飘落满地的残叶,忽而感慨道:“禾禾啊,我有些时候,总是觉得颇为疲倦。” 不仅因为总会偶尔冒出一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膈应人的事情,更因为没日没夜的案牍劳形,无时无刻的掣肘、平衡、博弈,阴谋诡计,人心叵测。 他身累,心更累。 曹穆之闻言,美眸流转,视线落在那站在窗前,有些消瘦的丈夫的背影上。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拢了拢今日才披上的小薄披肩,缓缓走到了永明帝的身侧站定。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曹穆之那双动人如玲珑月下的青山碧水一般的美目,静静地将永明帝凝视着,若蝶欲飞的丹唇慢启:“善狸啊,可而今你已经淌过了尸山血海,坐在了这万民之父的位置上。自当在其位,谋其政,行其权,尽其责,如是方才不辜负黎明百姓的期许与爱敬,怎能轻易谈累呢?” 永明帝蓦然回首,一双发亮的眼睛,紧紧地将曹穆之盯着。 曹穆之挑了挑眉:“怎么了?忽然这般看着我……我老了,不好看了?” “怎会这般想?”永明帝伸手,以手背轻触心爱之人那雪白细腻的脸颊,动作轻柔而爱怜,“何人能长 保青春美貌?人从呱呱坠地, 到行将就木, 不过是天行有常。禾禾在我心中,永远是这天下芸芸众生中,容颜最盛之人。只是……” 永明帝笑了笑,继续说道:“只是禾禾你许久不曾叫我小字了。” 他很难形容时隔多年,再一次从曹穆之的口中,听到她喊“善狸”二字的感受,是心骤然飞扬。 就像是最初在那桃花林中,羞煞桃花的美人面美目倩兮的惊鸿一瞥,就像是在那么多年风风雨雨、跌跌撞撞中,他无数次为她心动…… 曹穆之眨了眨眼,冲他轻笑了一下。 那一刻,便是书上所谓的“巧笑倩兮”的字眼,忽然活了过来。 “偶尔有的时候,我总是很怀念从前在封地的日子……”永明帝伸手将揽住了曹穆之的肩,“小小的、偏僻的封地,没有太多的风云诡谲、尔虞我诈。” “天晴时,我们登高望远,落雨时,我们凭栏听雨,偶尔听一听百姓们的诉求,监督监督县衙,告诫他们为政要清明……” ****** 主帐里烧起了少量的银丝炭,室内的温度暖暖的,青铜仙鹤口衔雕花香炉,香烟袅袅。 安静中,相拥的夫妻似乎是温馨的,又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永明帝没有继续说了,他不想告诉最爱的人,说自己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自己再继续在这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坐下去…… 或许,很快便会在某一日溘然长逝。 但心心相印之人,便是夫知妻,妻亦知夫,许多时候,永明帝不必说什么,曹穆之自然会懂。 “善狸,我知你不贪恋这翻云覆雨的权势,也知你不爱这宫殿深深,更知你爱寻山访水,领略大好河山,各处风土人情……”曹穆之叹了一声,“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们相恋的不仅仅只是今生今世的血肉躯壳,依恋相拥的,更是两个独立的魂灵。 曹穆之与丈夫对视着,笃定道:“但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永明帝轻叹。 “至少再等十年,”曹穆之冷静道,“等孩子们长大,等他们能独当一面。” 永明帝忽而笑开:“这些孩子可比我幼时聪慧多了,兴许不必等上十年八年,你我便能脱离这樊笼,重返自然了!” 见永明帝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还甚是期待未来能放权脱身而去,曹穆之忽然有些唏嘘,她伸手,抚上了永明帝的脸,鲜红的蔻丹衬得那素手似白葱一般。 永明帝握住了她的手,有些不解地以侧脸蹭了蹭她的掌心,问道:“怎么了,禾禾?” 曹穆之笑了,说道:“从前他们说七殿下是最是平庸不过了,如今看来,先帝所有儿女中,只怕唯有你一人,有此等胸襟气度。” 扛得起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