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 你要先出去看一下信么?”鱼知乐问。 湛兮摇了摇头,说:“不必。” 然后他扬声喊外面的田姑姑,说道:“你暂且先将信收好, 我晚些时候出来再看。” 田姑姑在门外恭敬地应了一声:“诶, 好的, 我都收好了,等您出来,我再给您呈上。” 说完,田姑姑的脚步声便离开了。 “继续说事吧。”湛兮说。 “你们两个就别推来推去的了,”湛兮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算了,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对方吧。” “这是谭勇, 是我在皇都带来的人。这一位是大理寺的少卿鱼知乐,你喊鱼少卿就好。” 谭勇立刻向鱼知乐行了个礼,礼貌打了声招呼:“在下见过鱼少卿。” 鱼知乐向像谭勇回礼:“幸会,幸会。” 他们打过招呼后,湛兮说:“那么谭勇,你先说说看, 你都查到了些什么东西吧?” 谭勇于是将自己这两日的收获倾倒而出。 湛兮和鱼知乐听了其中的内容之后, 眉宇间都有沉思之色。 鱼知乐忍不住说道:“看来这北庭都护府的门阀士族很是特殊,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如同一整个铁桶一般,难以攻克。” ****** 不错,这大雍朝全国各处的门阀士族,那都是世世代代相互联姻的。 他们一起进行兼并土地,一起隐瞒人口。 这伙子人完全就是穿一条裤子,并且用同一个鼻孔出气的。 而也是被正因为如此, 这些世家才能屹立百年,其地位难以撼动,毕竟……合则生嘛。 而这北庭都护府则不同,这里的世家大族不仅联系比之其他地方的世家大族要松散许多,而且他们还并不团结。 正如同湛兮所到来的当日,就下了花家的面子,在当时北庭都护府的世家大族,没有对湛兮群而攻之不说,而在当天晚上给曹子爽接风洗尘的筵席上,唐家就立刻向湛兮抛出了橄榄枝。 由此看来他们不单只是关系不够团结,或者是关系不够和睦,他们那甚至直接能说是敌对关系。 既如此,那完完全全,就是给了湛兮这等皇室代表人,钻空子的机会啊。 合则生,分——必死! 谭勇所查到的资料,便是有关于这些北庭都护府当地的这些豪门世家之间的,各种各样的矛盾、不和、争端、龃龉之事。 他查的很详细,哪家的公子抢了哪家公子的小妾,哪家公子又趁着另一家公子醉酒的时候,强行享用了对方的新纳的美娇娥,啥啥啥的,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甚至还有什么,因为斗鸡输了之后,翻脸不认人,当街大打出手的也有。 那关系恶劣到已经到了毫不遮掩的地步了。 ****** 鱼知乐沉吟道:“按理说,不该如此的啊……” 按理说,名门世家当然是或多或少,都会发生这些小摩擦的。 毕竟世家也不能将自己所有的公子,都培养出君子端方的模样儿。因为哪怕是世家,资源也是有限的,那自然而然的,就只会先紧着自家的嫡长子来。 所以,唯有嫡长子是当真用尽了心血去培育的。其他的嫡次子之流,也自然享受更多的资源。 至于那一些各种各样地位卑微的婢女、通房、不受宠的小妾之类生的孩子,若是数量多到一个数目了,那世家大族直接放养,养废养猪狗一样养废了的,也不是没有的。 这一些家伙,为自己的家族添砖加瓦,那是样样不行。但是给自己的家族惹事,那绝对是第一名! 所以,哪些无论是哪一些朝代,哪一些世家,土地资源就这么一点,而大家的子孙后代越来越多,蛋糕没变大,分蛋糕的人却多了,而且素质也会越来越参差不齐,那各种各样的矛盾摩擦和龃龉,那自然是层出不穷的。 但是按照一般情况来说,世家大族的当家人,心中都会有一个底线。 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去调和这些矛盾,让这些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现在谭勇所反映的,北庭都护府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一些世家大族没能将那些仇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而是越积越深。 就像花家和唐家,已经到了水火难相容的程度了。 ****** “这里头一定有其他人的手笔,”鱼知乐说,“否则事情不会变成今日这个模样,世家大族之人一定想过要化解纠纷,但如今还是这般情况,那肯定是因为办不到,而不是不想办到。” 湛兮听了之后就笑了:“那你猜猜看,能是谁的手笔呢?” 鱼知乐被湛兮这促狭的模样弄得当场失笑:“不是大将军便是军师了,还能是谁的手笔呢?” “所以说,国舅爷,你是打算从花家下手了么?”鱼知乐问道。 “不错,”湛兮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谭勇,“你的最新任务,去查一查依附于花家的有哪一些小氏族,最近比较嚣张什么的,可以先让我拿来下酒菜。” 谭勇兴奋地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不辜负国舅爷您的看重!” 答应之后,谭勇就出去了。 ****** “好了,没有其他人了,鱼少卿你可以说了。”湛兮做了个“请”的动作。 鱼知乐点了点头,口中却道:“我未能查到任何有力的证据。” “我已经猜到了。”湛兮说。 现在的情况,能笃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引诱湛兮到北平都护府的就是那傅桧柏。 但是,能确定此事,那又能如何呢? 毕竟他只是想要引诱湛兮来北平都护府,而湛兮不能断定他的目的,他没有证据去印证的对方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