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朝不能开此纵容不孝的先例。 至于儿媳妇,那是别家的女儿,母亲再恨她,也是有限的。对于母亲而言,致命的从来都是来自她亲生儿的折磨,令她绝望自杀的也是她的亲生儿。 而且根据“夫唱妇随”的原则,这位妻,能算作是“从犯”,倒是不必偿,但仍算不孝,仍需流放。 湛兮提及此案,不是要讥讽柳宽起什么的,确确是想要夸一下对方。 湛兮觉得他这个案判得好! 至少,主观意愿规划“孝道”的责任与义务上,这个案就判得好! 柳宽起自己是个大孝,对自己的要求高,对普天之下的男同胞的要求也高,“孝道”的责任与义务他这里,更多规划到了男的上。 比起后世那些男对妻辄理直气壮地要求“我父母生我养我,你要好好孝顺他们”的,可笑至极的“孝顺外包”现象,柳宽起对这个案的判决就无形之中遏制这种风气,要求男自己要孝顺父母,归罪不孝之时,男罪责更大。 ****** 湛兮笑道:“我没有什么指教,我是当真要夸赞柳大的,您这个案判得好。” “愿闻其详。” 鉴慧也做出洗耳恭的模样。 湛兮说:“一则,柳大改此案判决时,未从‘孝’当如何,而案中的丈夫未能如何,所以当斩;柳大是从‘母亲’对谁的期许更,谁给予她的打击更致命的角度出发的……” “这就说明,柳大您终于跳出了自己的现中的角色,学会了站‘者’的角度看题。” 是啊,站者的角度看题。理解她的委屈,为她沉冤昭雪……这很难吗?为什么有些掌管刑法之,却永远做不到?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总是站罪犯的角度看题……这是受害者活该论的拥护者么? 此话于柳宽起而言,不啻于当头棒喝,柳宽起醍醐灌顶,虚心又向湛兮礼:“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柳某受教了。” “二则,柳大此次审判,想必能给予天下男女敲响警钟,尤其是针对男儿,这正符合大雍以孝治国的理念。” 也许那一位母亲,并不如柳宽起他所想的那般恩怨明且理智,所以对儿的失望更大,儿给她带来的绝望也更大,因此,儿才成为她自杀的根本原因。 也许这位母亲,是一个内心极其视男的糊涂,她或许心里面更怨恨她的儿媳妇,也许她生前还胡搅蛮缠地觉得是儿媳妇带坏了自己的儿,寻也是因为受不了被儿和儿媳折磨的苦…… 但那又如何呢?此案上,者真正怨恨的是谁,其并不那么要。 要的是此案的审判会对后续大环境,造成的那些肉眼所看不的影响。 湛兮要这个影响更约束男,以正风气,而不是加对女的枷锁。 如此,与柳宽起也能算作是殊途同归了。 ****** 知道湛兮来找鉴慧必然是有什么事情的,柳宽起也没有多留。 郑谢过湛兮的两次指教后,柳宽起便肃穆着脸离去了,将空间留给两。 “方丈可知我要什么?” 鉴慧抬眸看了看窗外的日光和娇鸣的鸟儿,笑道:“莫须知道一些。” 湛兮颔首,看来这家伙确是学到了些什么的,他顺着:“那么,答案是什么?” “大凶。” 湛兮:“……”果真如此,他的灵感强悍而敏锐,确不会出错。 但是……但是那哪怕是大凶之,姚鹏举也必须去。 “可有破解之法?” “明月照积雪,朔风随客至。” 冬日,夜晚,明月千里,有会寒风凛冽中不请自来。 那就是破解之法。 “我知道了,多谢方丈指点。” 湛兮离开了鉴慧的院,带着闻狮醒到慈恩寺供奉往生牌的地方。 他知道大伯母此处供奉了阿翁、大伯还有大哥夫妻的往生牌,既然来了,那便去烧柱香。 入殿之时,湛兮却意外遇了今日早晨才派给他送礼物的。